守将见这般情景,脸上已失了血色,却犹硬挺着脖颈不肯低头。
璇元凑至他跟前,将那书信在他脸上只轻轻划了数下:“假的?假的?是这书信假,我的身份假,还是你眼珠子假?嗯?来,倒让我看看……”
那守将只觉得那薄薄一层绢帛竟好似一把剔骨钢刀,将面皮划出几道深深血痕。眼见璇元要用那帛来划他的眼睛,帐外兵士已退出老远,再顾不得什么脸面威严,连忙低声告饶:“弃公子,公子,是小人有眼无珠、眼珠子假,觉得公子生得有些不似,不似……对了,上将军叮嘱过,不能透露他的行踪,他前日便已经……已经回国了!”
“前日?”璇元将他往起一提,“我等还未到达,他却已经回国?这么说,他的事情办完了?”
“这,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上将军此行似乎十分机密,所带的皆是亲兵,小人,小人也不敢多问!”
“他带了多少兵马?”
“不过两三千兵马,弩炮却有三百余门。”
“你既已看了陛下亲笔书信,缘何对我等还是这般怠慢无礼?”
“这——”
“哎哟,你那眼珠子上好大一坨眼屎,来来来,我替你擦擦。”璇元手中那绢帛又举了起来。
守将哪敢让他动手:“公子,公子,上将军曾经叮嘱,无论何人前来借兵,我只须推搪不借便是。小人夹在上将军与陛下之间,实在难做,难做啊!还望公子体谅——”
“你所说的可都是真话?”
“千真万确,再不敢欺瞒公子!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全家……”
“好。”璇元打断他,示意弃将他松开,“你这眼睛不好,记性却还不错!我今日权放过你。不过,我这里有个宝贝,乃是陛下要的东西。你给我安排三千兵士,将它送至国都,若是途中出了半点差错,我随时来取你的眼珠!”
冲着帐外喊一声:“阿烈!”
呼延烈牵着那牲口行了进来,将它身上驼皮伪装一掀,露出幽安本来面目。
幽安周身泛出金光,将翅一展,“唰”闪过一道火焰,大帐中一根碗口粗木桩被齐齐切断。
“此乃神鸟幽安一族的鸟王!”璇元盯着那守将双眼,见他满脸惊惶、不知所措的样子,断定他此前并未见过这鸟。
“尔等要护送的,便是它!”璇元将那帛在那守将面前甩来甩去,“这鸟十分金贵,不会飞,还喜欢坐车,吃的东西也奇怪,便是各种新鲜尸体。你只要做一个无顶的大木笼,将它置于其中,身下铺好厚厚半尺稻草。日间将它小心掩藏、夜间却可以叫它透透气。小心运送,勿要颠簸,一日三顿,保证它准时用餐便是……”
“好了!既然你已将笔墨取来,我这便给陛下写封书信,告知此事。这回你定要与我联名,还要用上你金鸡关的关防大印,省得万一途中有事,到时又要与我扯皮。”
璇元写了半天,方才将书信写好。叫那守将签名、画押,盖上大印,装入竹筒火漆封印,又看他亲手将竹筒系在金雕之上放飞,方才拍拍屁股站起了身。
见他终于要走,那守将舒了口气。
璇元突然回身,盯着他:“我好像记得,你方才说我的长相生得有些不似——不似什么来着?”
那守将吃了一惊,心中尴尬,嘴上却赶紧说:“小人方才说公子生得不似、不似宫中那些纨绔子弟,一看就是有手段、有内涵的奇男子。”
“果真?!”璇元一转身,“嗖”将一颗小药丸弹入他的口中。
“啊?”那守将脸色变了,用手指往外去抠,“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你无须惊慌,”璇元冲他摆摆手,却一巴掌拍在他后背,那药丸瞬间滚进了他肚里,“你方才提醒了我,还是要有些手段和内涵才好。”
说着自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依上一封模样加盖关防封好:“哎呀,方才那封书信忘了些东西,便写在这封里了,只是这封你须两日之后再发出。若你拆了这信,又或是提前、延后发出这信,那药丸便——‘嘭’……对了,我们的行踪,你也要保密啊。”
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那守将只在原地发抖。
“借你关中数匹骏马,日后记得去宫中找我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