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缅说：“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程一鸣因为与他的问话互动，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了他的方向。
只听到达缅说道：“你现在躺在病床上，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她对你不好，对吗？”
程一鸣眨眼。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杀了她！”
程一鸣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他急忙地摇头，却又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动弹。
“呜呜呜，不！不要！”
发出的声音像是小羊羔失去母羊的悲鸣。
达缅说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不是对你不好吗？趁你自己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只要你一句话，你就可以把你妈妈带走，跟你在地府里好好生活，这样不好吗？”
这样的话十分的诱惑，但是，可惜的是，天真的孩子有时候比成年人更加会拒绝诱惑。
“不，不要！”
“是不是你已经厌恶她厌恶到不愿意再跟她生活在一起？”达缅继续曲解着他的意思。
程一鸣更是摇头。
“那你要什么？”
达缅又抛出一个问题。
程一鸣坚定地说道：“我要她活。”
“什么？我没听见！”
“我要她活！”
“什么？”
小孩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病房，“我要她活！”
听到满意的回声，达缅又问：“即使她不要你？”
程一鸣点头。
达缅对着已经是个木头人的安雅莉冷笑，“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导出这样一个机灵可爱的孩子出来的！”
他看着程一鸣的时候，像是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眼睛里面隐藏着对母亲的渴望，一次次试探一样地靠近，却又一次次地被推开，但还是无怨无悔。
他不怨恨自己的母亲，因为她身上跟他一样留着相同的血，但是，他却十分嫉妒科恩可以获得母亲的宠爱，凭什么啊，论聪明程度和地位，他哪一样不比科恩好？
但是母亲的眼里，永远只有一个科恩。
他就是多余的。
他已经被遗弃了，程一鸣也是这样，不过，安雅莉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心肠，是啦，愧疚。
安雅莉对程一鸣有所愧疚，所以，她才会一直这么细心下去。
程一鸣的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呢？
安雅莉抱着程一鸣在哭，程一鸣嘴里还对他念叨着，“我要她活，我要妈妈活下来。”
安雅莉听到之后泣不成声，“儿子，儿子，不要说话，来，相信妈妈，妈妈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医生，来帮你治好病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都沙哑了，连程一鸣什么时候在她面前合上了眼，她都不知道。
“一鸣！一鸣！”
她不断地喊着这个原本讨厌的名字，但是怀里的孩子已经没有办法应和她了。他太累了，他需要去天堂休息一下，而不是待在人间受她的折磨。
“一鸣，程一鸣，你给我醒醒，醒醒！”
安雅莉像个疯子一样大吼，程一鸣还是没有醒来，他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了。这一次，医生过来之后，更是摇头将白布盖上，安雅莉真实地第一次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