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别说拆景王祠堂,就连处理正常公务都成了大问题。曹操清醒地意识到,这济南相就是蹇硕给自己设下的陷阱,比起上战场杀敌,内部的敌人更可怕。如果自己处理这些官员中的任何一人,蹇硕必然会在皇帝刘弘面前参奏自己“滥用职权”。到那时候,自己的下场恐怕比卢植还要惨。既然老人不堪用,那就大胆启用新人。曹操立即派人张贴布告,面向整个济南国招贤纳才。活人怎么可能会被尿给憋死。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曹操颁布招贤纳士的榜文已经被寒风吹得破败不堪,尽管一再降低条件,可依旧无一人应征。不用想,这也一定是本地豪强在背后捣的鬼,而他们的背后必然是自己的宿敌蹇硕。可又能怎么样呢?隆冬已过去一半,等开春以后耽误了农时,自己一定会像卢植那样被装进囚车押回洛阳。
而千里之外的洛阳,享受在复仇喜悦中的蹇硕正把许多写着曹操近况的信件摊在案前细细品味。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此时的曹操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只被他任意摆弄的小耗子。他甚至都不再急着弄死曹操,今天的局面他已经等了太久,久到自己都快要放弃了。
一想到曹操无助、愤怒、悲伤的神情,蹇硕都会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笑上好久。曹操的罪名早已被拟好,最多再过两个月,自己就可以上书皇帝刘宏,下诏要了曹操的命。接下来就要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好好得跟他玩玩猫捉耗子式的游戏了。
在此期间,张邈与曹操成为了莫逆之交。为了帮助曹操,他在处理完家事后便以客人的身份留在了曹操身边。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寒冷,每个人都愁眉不展。张邈也从曹操口中得知了曹操与蹇硕之间的过节。死在宦官手里的大臣太多了,为了阻止曹操步他们的后尘,张邈不止一次劝说曹操弃官而逃,可均被个性倔强的曹操严词拒绝了。
曹操的麻烦也变得越来越多,每天几乎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到官署告状。这些案子要么是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要么就是需要大量人力去调解的宗族之争。亲信们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竭,自己的精神也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蹇硕此刻出现,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把他给大卸八块。
曹操很想写一封奏疏给皇帝刘宏,讲述他在这里所遇到的不公,从而把蹇硕这个幕后黑手给挖出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但曹操旋即又把这个诱人的念头给压了下去,根据其他人的经历来看,有实证都未必能扳倒这些宦官,自己空口无凭,到时候再被蹇硕倒打一耙,那就要提前完蛋了。坐以待毙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这不是自己能够独立解决的问题,或许那个人可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曹操终于下定决心。他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书信,然后走到张邈面前行礼道:“孟卓,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奈何现在身边尽是蹇硕眼线,这件事唯有孟卓才能助我了。”
“孟德,你这是何意啊?”张邈急忙将曹操扶起说道:“你我兄弟,何须客套。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何妨?”
曹操答道:“孟卓言重了,不过是想请孟卓跑趟洛阳,将此信送到我一位故人手中。现在唯有他,才能帮我脱离此等困境。”
张邈将竹简拿到手中,在看到了收信之人的名字后,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孟德果然留有后招,此人若能出手,我们再无烦恼。事不宜迟,我这就前往洛阳。”
十多天的一个中午,官署的宁静被一阵嘈杂的人马声打破。正在屋内读书的曹操闻声放下竹简,刚走出屋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孟德贤弟,你这先是带兵出征,又是出任地方。真是羡煞我也,今日我不请自来,你可不要生气啊!”热血狂少
袁绍眉毛都快笑成了一条线,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虽然没被下狱,但也不远了。我听叔父说,陛下在看到了书信中的内容后,当场气得脸色发青,连“退朝”二字都没说,便拂袖而去,张让当时就在陛下旁边,差点就瘫在当场。”
曹操说道:“如此看来,这帮阉竖就快完蛋了。”
“就是这样,”袁绍举起酒盏向曹操说道,“孟德,满饮此盏,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大干一场,这才不枉此生啊。”
“本初,请!”曹操说完就喝光了盏中之酒。
当袁绍说完朝中境况之后,众人也随之沸腾起来,宴会也在一瞬间进入高潮。人们的笑声、叫喊声、欢呼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冰冷的冬夜似乎也在热闹的喧嚣声中退却。
第二日晌午时分,一名曹操的亲信飞奔到曹操居室外拍着窗户大喊道:“大人……大人……快醒醒!”
听到亲信在叫自己,曹操强行睁开了双眼。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上一次喝醉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昨夜宴会是怎么结束的,自己已全无印象。在失去意识前,只听得袁绍告诉自己还有礼物送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曹操觉得有些懊悔,下次就算是遇到天大的喜事,也不能喝成这样了。
“什么事……?”曹操轻拍着头痛无比的脑袋问道。
“大人……不好了,今天一大早官署门外面就来了很多人,他们已经排成一条长龙,也不知道是不是来闹事的。大人您快去看看吧。”亲信急忙答道。
曹操听后赶忙从榻上爬起,用最快的动作把长袍套在身上,急忙穿好鞋,披头散发就从屋内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