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见樊稠言语含糊,语气犹豫便趁机说道:“我们相争说到底都是为了汉家江山,同乡之人何来私怨,我有几句话想与樊将军私下相商,不知将军可移步否?”
樊稠仔细看了看韩遂的面容,丝毫没有作伪的迹象,再一想族人都在金城,如果今日卖韩遂个人情,家乡的亲朋好友也能得到此人的庇护。权衡再三后,樊稠冲韩遂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并马来到一处空旷地,数十丈之外则是各自的大军。
韩遂开心笑道:“早就听闻樊将军乃我金城英雄,想不到竟在如此情形下相遇,真是造化弄人,按照习俗,同乡荣归故里,这得是好酒好肉款待,跑得匆忙,酒都掉路上了,他日樊将军返乡,我再设宴补上吧!”
韩遂说这番话时,特别用上了乡音,樊稠听得倍感亲切,尤其是荣归故里,说得自己更是激动万分。遥想当年,家中生活困顿,又恰逢董卓招兵买马,自己为讨生计才做了董卓的部曲,掐指一算已十年有余,当初的穷小子已官至右将军,封万年候。这要是衣锦还乡,那在父老乡亲面前会是何等的威风。樊稠想到此处,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当即就在韩遂面前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哪里,哪里,韩将军折煞我也!”
韩遂趁势笑道:“樊将军客气啦,现在金城上下谁不知道樊将军的威名,我敢担保,只要樊将军肯回金城,全城百姓必定出城数里相迎,不瞒樊将军,您的族人现在金城备受尊敬,整个老樊家上下那可是金城大户羡慕的对象。”
樊稠见韩遂说得是眉飞色舞,他难以置信地问道:“还有这等事?”
“您离家久了,还不知道吧,现在金城的漂亮姑娘都争着要嫁入老樊家。咱金城几百年以来,您是官做得最大的,万年侯,那可是听都没听过的。”
樊稠被韩遂这一番吹捧,整个人都心花怒放起来,这韩遂对自己如此推崇,这要是再拼个你死我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可是现在都到了这地步,怎么收场才是一个大问题。樊稠笑看笑着一想到揪心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目前的事情好难办啊。
韩遂见机进一步说道:“樊将军,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将军但说无妨。”樊稠回道。
“无论是你我二人,还是李将军与马腾,说到底都是董太师的人。如今董太师惨遭奸人暗算,虽大仇得报,可天下群雄都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将军就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韩遂言辞切切地说道。
“这……韩将军言之有理,可我就这么回去,怕也难以交待啊!”樊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子浮传
李利满腹心酸地说道:“有埋伏到还好了,这样还能痛痛快快地战一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憋屈。”
“你快讲!”李傕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离得远,只看到那韩遂突然调转马头,来到樊将军近前,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一起纵马骑行到了几十丈外密谈起来。”
“你怎么不跟过去听听他俩说了什么?”李傕无比嫌弃地看着李利问道。
“叔父,我哪敢呀!”李利赶忙辩解道:“前几日在长安城下与马腾、韩遂交战的时候,战事不过是有一些胶着,樊将军竟借题发挥,当众就要砍我的脑袋,若不是顾忌叔父您,我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他跟韩遂密谈,我要是凑过去听,还能活着回来见您吗?”
“那他俩做了什么你总该看到了吧!”李傕焦急地问道。
“回叔父,他二人一开始有说有笑,谈到开心处便都下了马,最后就在空地上结拜为兄弟,这个不光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李利随后将当时的所见所闻,向李傕陈述了一遍,至于韩遂与樊稠结拜的过程,更是添油加醋,听得李傕是不住的摇头。等说到后面,李利小声地向李傕说道:“叔父,有一事我们可不得不防啊!”
“什么事?快说!”李傕被李利说得心情大坏,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镇定。
“叔父,樊稠若故意放走马腾、韩遂,等他二人恢复了元气,这里应外合之下,长安咱们可就说得不算了。”
“休得胡言乱语!”李傕当即阻止李利进一步说下去,他神情紧张地说道:“此事叔父自有计较,今日所言,你敢向外泄露只言片语,休怪叔父无情!”
“叔父,您放心,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
李利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就向李傕辞行,在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得意:樊稠啊,樊稠,我倒要看看,咱俩谁会死无葬身之地!”
时光穿梭,几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长安的饥荒进一步加剧。西凉诸军因抢夺粮食已发生过许多次的械斗,若不是几位领军将领压着,长安城早就沦为成了战场。可随着彼此猜忌的加深,表面的和平也即将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