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死了虽然大快人心,可是他对天下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用死亡来弥补的。
自从洛阳迁都至长安后,董卓所为与当初进京前背道而驰,先是以私通袁术为名残杀了卫尉张温,后又派人前往西凉,引扰乱边境多年的韩遂、马腾为外援。残害忠良,欺压百姓,董卓所为,早已与qín_shòu无异。但当他拥有了左右天下的能力后,重振朝纲的愿望早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再崇高的理想在利欲熏心的yù_wàng面前也不过是一句笑话。
西汉末年,长安城因赤眉之乱,整座城市除高庙、京兆府舍外,皆被付之一炬。虽经多年恢复,却根本无法与当年相提并论。董卓迁百万人入长安后,便大肆调用民力,修复这座曾经的都城,几乎每天都有百姓累死在工地上面,新都成为了一座哭泣之城、一座血泪之城。
董卓则时常夜宿宫中,宫女嫔妃皆沦为他的侍妾,皇帝刘协沦为傀儡,对董卓qín_shòu般的行径只能视而不见,一个人在僻静的角落偷偷落泪。
公元一九二年上元节,收到孙坚死讯,开心无比的董卓,借新年大宴群臣,新建成不久的太师府灯火通明,所有在场的官员正襟危坐,众人脸上堆满笑容,而心中却是无比难过,甚至还有些担惊受怕。
多次大败董卓的孙坚死得不明不白,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化作了泡影。普天之下董卓的宴席最难参加,说不定吃着吃着就会成为人生的最后一顿饭。一身盛装的董卓,头戴一顶只有天子才可以配带的通天冠,红光满面地向众人祝贺道:“适逢上元佳节,普天同庆,又值逆贼孙坚死于非命,借此双喜临门之际,特地请诸公到府一聚,今日谁要是喝少了,那就是看不起我老董,我先干为敬。”董卓说罢,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百官见状也只能附和。
待众人放下酒盏,董卓下首处的吕布向董卓庆贺道:“儿吕布祝义父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好……好……”董卓笑着回应着,可眼中却闪过鄙夷之色,自从三年前迫于形势收他为义子,除了杀丁原立下功劳外,这个儿子没一件事做得让自己满意的,对阵孙坚屡战屡败,而且还有士兵曾向自己报告说,是吕布害死了华雄,虽无真凭实据,但董卓也对吕布有所疏远,自来到长安,董卓也不敢再让他领兵打仗了。女配不是金丝雀
王允这一番说辞拍得董卓非常舒服,尤其是“胜过秦穆公”这一句更重中下怀。董卓面色大为缓和,开口对吕布说道:“奉先啊,刚才为父的话说得重了些,可也是为了你好。王司徒说得好啊,你要学那孟……孟明视,知耻而后勇,出兵一事容后再议,你坐下吧!”
“谢义父不怪罪。”吕布说完坐回原位,可整个人都黑着脸,再也不发一言。
董卓转身对王允笑道:“本是喜庆的日子,却因家事影响了王司徒的雅兴,让王司徒见笑了。”
王允连连摆手,开口说道:“太师折煞老朽了,老朽不过是就事论事,我生平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吕奉先这样的人材。有道是宝剑需从磨砺出,假以时日奉先必成一代名将。”
王允一番话说得董卓心情大好,他举起酒盏向王允说道:“我敬王司徒一盏。”王允亦饮酒还礼,吕布遥看王允投以感激之色,感谢他为自己解了围。王允则回了一个微笑的眼神,同时摇了摇头,示意吕布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不必介怀。
董卓转怒为喜,在场所有官员都松了一口气,生怕成为喜怒无常的董卓发泄的对象,宴会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结束了。第二天一大早,吕布就带着礼物来到了王允府上以谢昨日解围之情。
王允的府邸并不大,仓促迁都之下许多屋舍都是新建的。虽名为司徒府,但实连曾经的都城洛阳内车府令的宅院都比不上。因为建得太过着急,黄泥砌成的外墙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缝。经过门人的通报,王允亲自出门迎接,一见到吕布,王允热情地说道:“中郎将大清早光临寒舍,王允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啊!”
吕布还礼道:“司徒折煞吕布了,大清早前来拜会,不会影响到司徒吧。”
王允哈哈一笑,接着招乎道:“奉先,屋外天寒地冻,我们还是去屋中说话吧。”吕布侧身伸出右手向王允恭敬地说道:“请。”说完便随着王允返回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