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计划?”冯家姑娘问道。
“若能借官家之力,将凶犯绳之以法,最好不过,这本就是官家的分内之事,若官家靠不住……”
闫寸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那就连官家一同解决。”
“什……什么?”
冯家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周围的守卫。
守卫也听到了闫寸的话,却装作没听到。
谁也不想招惹一个拥有金质鱼符的人,甚至,已有守卫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不会是朝廷派来微服巡查的吧?
闫寸伸出的手上下掂了掂,再次示意冯家姑娘将刀还回来。
这次,冯家姑娘照做了。
“我的计划里,你也有任务。”闫寸道。
“什么?”
“带着你娘去往县衙,接受官家保护。”
冯家姑娘摇头,“我不去!我不信他们!”
闫寸上前一步,低声道:“我也不信,所以要弄清他们是否与歹人勾结,至少,听听县令怎么说,你明白吗?”
冯家姑娘一愣,终于点头,“好。”
“保护好你娘,能做到吗?”
“能。”
做通了工作,闫寸命小二雇来两乘小轿,准备与冯家母女一同赶往县衙。
等待轿子时,吴关对冯家姑娘道:“姐姐,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请教不敢当,小郎君有话便问吧。”
“过去数年,你那解除了婚约的未婚夫隔三差五编造谣言败坏你的名声,还常纠集无赖在你家邸店闹事,但他们从未做过伤人之事情,因为他并不要杀死你们,他要折磨你们,对吗?”
冯家姑娘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且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那就是对你阿耶下手的另有他人,我需要你好好想想,你们家还有没有别的仇家。”
冯家姑娘摇头,坚定道:“只他一个。”
吴关引导道:“我可听说,自从赌坊开起来,大家生意越来越难做,许多行会的会还与开设赌坊的黄老板起过冲突……”
冯家姑娘摆摆手,接过话头道:“我们可未曾与他起过冲突,没那个必要。”
“怎么说?”
“商队只要进了城,总要住邸店,人不住,货也得住,总不能将货丢在大街上。因此,邸店业虽也受了影响,但远不至于伤筋动骨。
要说惨,最惨的是院阁业,人粘在赌桌上,可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唯有赢了钱的才能想起去院阁享乐一番。
可是赢了钱的往往想赢更多,等赌鬼们精疲力尽,想起温柔乡时,商队也该离开了。
自从赌坊开起来,闹得最凶的要数院阁业,关张或迁走的也多是院阁。”
“原来如此,受教了。”吴关一拱手,“这么说来,只能从你的怀疑对象着手了。”
冯家小姐的怀疑对象名叫方白眉。
他身长七尺,仪表堂堂,一双剑眉直飞入鬓,大眼睛,他只消看着你,你就已先信了他两分。
用吴关的话来形容,此人貌似忠良啊。
县令听闻冯员外的死讯,第一时间就派人拘了方白眉。
三人是在县衙见到他的。
一见三人,县令便命人将方白眉先押下牢去。
“让几位小友受惊了。”县令道:“本官实在惭愧。”
“赶巧而已,不过……”闫寸停顿了一下,道:“原本我们不过是来置些产业,并不想叨扰您。
此事偏偏生在我的宴会上,配合调查乃是晚生义不容辞的责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县令捋须,说着客套话。
他不想三人过多参与此案。
闫寸偏不让他如愿。
“冯员外就死在我眼前,”闫寸道:“他临死前对我说了凶手的名字。”
县令瞳孔骤缩,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等着闫寸的下。
“开设赌坊的黄员外。”闫寸给出了答案。
“这……”一抹困惑之色自县令脸上一闪而过。
闫寸继续道:“这位深居简出的黄员外好像很神秘,据晚生了解,鄂县其他商家对其怨言颇多,可忌惮他的势力,大家敢怒不敢言。
恰好这次宴会没能请到黄员外,晚生很是遗憾,不知县令有没有这个面子,请黄员外来此接受调查。”
这话里就有带着几分激将的意思了。
“那是自然。”
闫寸没想到的是,县令答应得十分痛快。
不仅如此,县令还道:“小友可愿意一同听审?”
闫寸一挑眉,道:“好。”
“我这就派人前去捉拿黄员外,三位在此稍坐,稍后开堂,我再派人来请。”
“好。”
县令离开后,吴关低声道:“我可只告了两天假,加上休沐,统共三日,明儿咱们就得动身回京,要不要找人送张条子,多告几天假?”
荷花建议道:“没成想刚一来就遇到这种事,看来开买卖远我想得要难,不过……若你们信得过,我可以留下,我自己也……”
闫寸摇摇头,荷花便住了声,神色落寞地低下了头。
我还不值得信任。
闫寸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道:“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眼下县衙的态度还不明朗,是否有必要将冯家母女保护起来,若要保护她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带她们去长安。
如此,既可增加歹人对其下手的难度,又可避免冯家那姑娘干出什么傻事,同时也可向县衙表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