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侯已经病入膏肓,神色恍惚。
若不是意志力强大,早就如同那些得了瘟疫之人一般丧失理智,双眼无神,如同傻子。
平乐侯躺在床上,望着屋顶。
身为庶子,从小他就在后宅大院摸爬滚打长大,见过许多算计,许多腌臜的事情。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被人算计了。
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可他终究不敢去相信。
昏暗的屋子忽然被光束照亮了满屋,他转头看向门口,自从上次公主离开以后,没人敢擅自推开这扇门。
他皱眉看向门口之人。
两人,一人高大,一人娇小。
他们背着光,看不清他们的脸。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走近了,他才看清楚。
此人他认识,名为静云,是墨傲天最近招揽的手下。
他不禁想起木易来,若木易还活着,不知是木易的谋算更高一筹,还是此人更高一筹?
“原来,是墨傲天要害我?”他声音沙哑的难听,如同破了的烟嗓。
静云拿出袖中的帕子,稍稍捂住鼻口,这才开口道:“的确是墨傲天的算计,平乐侯与首辅作对,就是与他作对,岂能留你?再说了,倘若平乐侯死了,平乐侯多年所积累的一切,将落入他的手中,为他所用。若我是墨傲天,也会除了你。”
“我得了什么病,或是说,他给我下了什么毒?”平乐侯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入口的东西都有人严格检验,自己到底是如何中毒的。
“辽城瘟疫。”
闻言,平乐侯眼神涣散了一些,原本他还想着若是毒,也许会有解药,可以和墨傲天交易,也许自己还不一定就此没命。
可,若是瘟疫,怕是无救了。
“你来做什么,亲眼见着我断气了,好回去给他报信?”平乐侯讥讽问道。
静云摇了摇头,对着身后望了一眼。
那个娇小的身影走进屋来,捏着鼻子,双眼湿漉漉的充满了委屈,“这味本就不好闻,还关门关窗不通风,更是难闻了。”
她站在门口许久,就是想让门外的风吹进去,吹散这里面的味道,可吹了许久,静云和平乐侯也说了许久的话,可屋里的味道还是那么浓重,腐臭如同败坏的死鱼。
静云递过来一块帕子,蓝色底纹,祥云绣纹的帕子,和静云此刻捂住口鼻的帕子如出一辙,沈甜伸手接过来,捂住口鼻的时候,问道了一股檀香,隔绝了屋中的臭味。
显然这帕子是事先准备好,熏好的。
沈甜并没有感激他,反而眼神更为哀怨了。
这厮有够坏的,早就准备好了,却故意不拿出来,非要等自己被臭到了,这才拿出来。
“你又是何人?”平乐侯目光沉沉的。
此刻的平乐侯早就没了那曾经英俊的好面容,此刻他皮肤色泽灰白,双眼凹陷,黑眼圈极深,嘴唇干练,鼻头毛孔粗大,额头反黑,抬头纹极深。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曾经用好面容迷惑了皇帝唯一公主的平乐侯,病入膏肓,竟会变成这一副蓬头垢面的悲惨模样,而且整个侯府无人问津,仿佛将他遗忘在这个院落了。
沈甜板着脸,一副世外高人的神秘莫测口吻:“你这幅模样,比起曾经病入膏肓的老皇帝还要凄惨。我能救他,也能救你。就看你用什么,与我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