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到门口时,姬姜的殿门,在他身后猛地轰然倒塌。
姬姜侧过头,看着被阴康侯玺驭风绞烂的门板,还有他孤凉悲痛的背影,她流着泪,缓缓的从床上坐起,向化妆镜走去。
辛瑶其实在阴康侯玺向姬姜发出第一声质问时,就已经从睡梦中被惊醒了。
血族的耳朵异常灵敏,况且阴康侯玺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刻意压低,因此辛瑶每一句都听到了。
她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在阴康侯玺一句高过一句,到最后又越来越低的声音中,无声的流泪。
直到门板碎裂的声音响起,她才猛地从床上跳下,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匆匆跑到姬姜没了房门的房间。
可她才刚到姬姜的房门口,就被里面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倒在血泊中的姬姜吓的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地上的碎木屑刺破了辛瑶的手心,她却根本没感觉到丝毫的疼痛,脑袋里一阵阵翁鸣,她的眼前一会儿发黑,一会又是血红的颜色。
“母亲……”一声低哑的轻呼,从她的喉咙里嘶哑的喊出。
“母亲,你……你怎么可以……”
一个瞬步后,辛瑶快速来到姬姜的身边,她猛地蹲下身子,赤着的双足踩在姬姜的血液中。
她把姬姜用来割破喉咙的匕首一把丢的远远的,惊慌失措的双手紧紧的捂着像一个怪物咧开的大嘴一样,正汹涌喷血的脖颈。
“来人……父王……父王……来人啊……母亲……你不要死……不要死……”
辛瑶冲门外大声哭喊,此刻的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又空又木,双手死命的捂着姬姜开了很大一道口子的喉咙,除此之外,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血,没有办法为任何一个活物初佣……
姬姜的眼睛无力的睁着,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冷。
最先冲进来的,是守在门口的宫女和守卫,他们见到坐在血泊中嘴里一直小声呢喃着“不要死,不要死”的辛瑶,还有脸色灰白,渐渐失去生气的姬姜,纷纷惊愕的愣在原地几秒。
宫女惊吓的失声尖叫,守卫愣了几秒后,立刻向外冲去,去找刚走了不远的阴康侯玺。
可他们才走到门口,就见到一道极快的黑影闪电一般的冲进了屋里。
辛瑶见到去而复返的阴康侯玺,语无伦次的急急说道:“父王,救……救救母亲,她要死了,我……我的血救不了她……”
说到最后,她竟是哇的一声,像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阴康侯玺惨白着一张脸,脑袋嗡嗡作响,连女儿在他耳边哭诉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他只是突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又突然听到女儿惊慌失措大叫的声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就立刻施展瞬移冲回了殿中。
阴康侯玺将辛瑶满是鲜血的双手从姬姜惨不忍睹的喉咙上移开,迅速咬破手腕,刚要将血滴进姬姜的口中,却被她无力的抬起手臂阻止了。
她的喉管被她自己割破了,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巴,努力的重复两个字。
阴康侯玺看清了她的口型,她想说的是:“撤兵!”
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阴康侯玺已经没功夫思考先将她mí_hún,再强势的把自己的血喂给她,因此根本无需答应她什么。
可这个时候的阴康侯玺,早已理智全无,根本无法让他的大脑像平时一样正常运转,他感觉他只离疯了,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姬姜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哪怕是要了他的命!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乖乖的,把血喝下去,这样你就不会死了,乖……”
阴康侯玺答应她了,姬姜终于在临死前,完成了父王交待给她的最后一件事。
这一生,她虽然有很多的遗憾和亏欠,可是,足够了,她的愿望达成,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她真的太累了……
姬姜的手,仍旧抗拒的不让阴康侯玺将他的血喂进她的口中。
阴康侯玺此时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刚刚为什么要刺激逼迫她?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么重的话?她不爱自己,他不是知道的吗?
这十六年来,这不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实吗?
为何听了淳于宴央的挑拨后,就迫不及待的跑来质问、逼迫她,最后竟害得她用死亡这种决绝的方式避开她,她真的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姬姜的手,终于没有继续阻挡阴康侯玺的力气。
就在她的眼睛闭上的前一刻,辛瑶伸出唯一一颗代表血族的利齿,将伤口已经愈合的阴康侯玺的手腕,再次咬破,毫不犹豫的将他腕上的血液滴进了姬姜的嘴巴里。
姬姜的唇外满是腥甜的殷红,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她自己吐出来的血,哪些是阴康侯玺的血。
几秒钟后,姬姜的眼睛,终于彻底阖上。
还好……
赶上了……
关键时刻,阴康侯玺似乎已经傻掉了,完全不知道用强硬的方式达到目的,或许这就是十六年来他和姬姜的固有相处模式吧!
只要姬姜有一点点的痛苦,或者抗拒,不愿,他就会示弱,退却,根本不敢太过逼迫于她。
唯有今天,他被嫉妒激的发了疯,才跑来和她对峙,而这唯一的一次例外,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