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姬菽走进殿里,他身后的大门便被宏光体贴的关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戊时,他刚吃过晚饭,才不疾不徐的来到东宫看她。
殿里的烛火映照在姬菽那张麻木的,没有过多情绪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因为女儿的死去而表现出与往日的些许不同。
他脸上的淡漠,狠狠的刺激到了身为母亲的殷然。
只见她在椅子上大力的扭动几下,便狠狠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姬菽见状,刚要伸手扶她起来,却被她发着狠劲儿,眼睛像一头凶狠的恶狼一样,死死的咬在了姬菽的手腕上。
姬菽没有叫她松开,也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只是稍微一用力,用另一只手钳着殷然的下巴,她的下颚一酸,便自动自发的松开了口里姬菽的腕肉。
再抬起头时,她双目红的像有渴血症状的血族一样,嘴巴里全是殷红的鲜血,再配合上她此刻脸上的狰狞表情,简直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不死之物,完全没有人了正常人类的样子。
“听说你两天未饮水进食了,要不要吃一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咬人。”姬菽站在她面前,不温不淡的说道。
殷然一听,把口中混着腥咸血液的唾沫猛的吐到姬菽脸上,随后从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怒吼:“姓姬的,你还有一点人性吗?你唯一的女儿被不死之物杀死了,可我派去找你的人却回禀我,要等你吃完饭,你才会来见我。”
“姬菽,你这个牲畜,女儿死了,你竟还有心情吃的下饭,你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死的人是我的女儿,而不是你!”
姬菽泰然自若的将右脸侧带着血的唾沫用衣袖擦掉,之后又漫条斯理的从一旁拿了个椅子,坐在屈身匍匐在地,恶狠狠的盯着他的殷然面前,启唇说道:“难道我不吃饭,饿着肚子,死去的人就会重新活过来吗?如果可以,那当年瑾骁母亲死去的时候,我宁可饿死自己,也希望她能活过来。”
殷然趴在地上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再次吼道:“我根本不关心你和你第一任王妃的恩怨情仇,我只关心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死了,可你这个做父亲的似乎一点都不伤心,你的脸上甚至连一点悲伤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你就像个死人一样麻木。”
“我知道,自从瑾骁的母亲死去之后,你的心也跟着死了,但今天死的人是你的女儿、你姬菽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动于衷……”
殷然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身子颤抖的背着和她被绑在一起的椅子,匍匐着再次扑了上来,死死的咬住姬菽的小腿肉。
似乎这样,就可以为死去的女儿报仇一样。
姬菽这次没有再任她随意咬着自己发泄,他轻轻一推,两天没有进食的人便虚弱的侧身栽倒。
当她试图第二次扑过来时候,姬菽倏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离她近十步远的位置。
看她躺在原地死死的瞪着自己,姬菽仍旧一脸麻木的说道:“你如果真的爱你的一双儿女,就不会在生下她们后便弃之不顾,整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大好的身体糟蹋的破败不堪,白发丛生。”
“你如果真的爱你的儿女,她们两个也不会像没母亲的孩子一样,被奶妈带大,却经常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久而久之,她们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母亲。”
看殷然越来越苍白难堪的脸色,姬菽继续质问道:“难道,你就是这样爱你的孩子的吗?”姬菽的每一个质问,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将殷然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很想大声反驳他,用最恶毒的言语去骂他,可她却无法反驳,也骂不出口。
因为姬菽每一个掷地有声的质问,都是事实!
“可就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也会在女儿死后伤心哀戚,可你呢?你怎么可以如此麻木,完全没有因女儿的死去而有半点伤心?”
姬菽表情不变,眼睛里却流露出复杂的光芒,他沉声说道:“我不伤心,是因为我知道,她将在今晚,或者明天,死而复活,这也是我来这里看你的原因。”
殷然听后,脸上有着难以置信和惊愕,但更多的却是憎恶。
她的眼睛里赫然迸射出怨毒的冰冷目光,“你是说,你让阴康王族那个混血公主,将女儿变成如老鼠一般,只能活在黑暗之中的不死之物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的孩子我宁可她死去,也不想让她变成以人血为生的吸血怪物,姬菽,你这个畜牲,你怎么可以没经我的同意,就私作主张,你……”
“好了,我想要告诉你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姬菽冷冷的打断殷然疯狂的谩骂,他已经不想再看见她。
转身后,他才接着补充道:“我不希望你再咬伤我殿里的侍卫和宫女,他们不应该成为你随意发泄的出气筒,所以,在你的疯病彻底愈合之前,你就在这东宫里,好好反省吧!还有,如果你想通过绝食而死,那么请自便,反正你的父亲,还有你的一双儿女,都早已彻底放弃了你。”
说完这番冷血绝情的话之后,姬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东宫之后,守在门口,头臂和脖颈处包扎了纱布的侍卫,便尽职尽责的给大门重新落了锁。
这次的门,是用近六寸(20厘米)的实木建成,单凭殷然一个弱女子,就算再次用椅子砸,也是根本砸不烂的。
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