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夜色中,清烟提着一盏花灯,从庄王府门前缓步而入。边走着,边念叨花灯上的题诗。
念着念着,还转眸凶巴巴的嫌弃道: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本姑娘走的还慢呀?以前练武,准偷懒了吧。”
“你没偷懒,你倒是把你的东西都自己拿着呀!”
此刻,她身后的焉逢正左拎右抱,给挂的像棵常青树般。包裹堆砌间,那黑青的眼圈,又暗沉了几分。
小包的焉逢,杏眼中露出一丝心虚。却依旧叉腰道:
“我们郡主说了,我们都是自家人,你帮帮忙怎么了?”
焉逢:……
“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
见焉逢前停下了脚步,贼兮兮的一笑。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呀。我还从未见我们郡主,对谁那么上心呢。”
“好好好。”
焉逢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他才不信呢,他们殿下连那些才华横溢的大家小姐都不喜欢,怎么会……
他的思绪刚刚流转到此,却仿佛见了鬼一般,眼珠子都瞪直了。
噼里啪啦一阵轻响,身上的包裹掉了一地。
“啊!我的东西!”
清烟拳头攥紧,抬手便要给焉逢一计爆头,却罕见的,被焉逢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看……”
清烟看着焉逢疑神疑鬼的神情,这才转头顺着他的目光,往落雨阁里瞧。
前方,一众丫头婆子在院门外,跪伏的寂静无声。
院内,紫衣少年安坐于石桌前,月光的银辉倾斜,映照着他玉质的面容。锟刀雕琢,浑然天成。
举手投足,皆是风姿咄咄。
但平日里恣意邪肆的小阎王,怀里竟抱着一名紫裙少女。少女眼帘轻阖,正沉睡不起。
焉逢本以为,清烟见此定会得意忘形,对他大肆嘲笑。却不曾想,清烟不仅未笑他,反而是猛地丢下了花灯,快步跑入了院落。
那张清丽的容颜,布满了焦急与后悔。
都怪她,她一出去玩儿,竟得意的忘了时辰。小姐这嗜睡的毛病,少了自己守着,多危险呀。
院内桌前,墨临渊望着快步跑进来的清烟,与跟在后面的焉逢,神色平静。
但唯有外面的一众丫头婆子知道,九殿下已经在院落内,枯坐了两个多时辰了。
“说说吧,她为何这样,你知道吧。”
墨临渊望着清烟,凤眸深邃。清烟的焦急,显然不同寻常。
“我……”
清烟一双小手攥紧,平时凶巴巴的她,此刻竟咬住了嘴唇。
这种事,未经小姐允许,她怎么能告诉别人。
“你刚刚不是说,你们郡主所言,我们都是自家人吗?自家人问话,为何不答?”
墨临渊淡漠一问,倒是让焉逢一阵偷笑。这某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清烟大窘,她刚刚那不是,那不是想跟焉逢狡辩吗?
眼看清烟左右为难,被墨临渊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那躺在墨临渊怀里的庄姜,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她抱住少年的小手微紧,睡眼惺忪。
“你别为难我们清烟。我有嗜睡的毛病,会时不时的睡着,就像你现在看见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