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等不及了。
茵儿从波澜院门前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只好径自跑到医馆叫来了医师。
一通忙活,明芙嫣就如一个行将就木的僵直病人似的,喝了一碗药继续两眼望天。
到底是药有效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明芙嫣那双已经泛出灰白之色的眼睛终于合上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
半夜的时候她悠悠转醒,一旁的茵儿趴在她的床边手撑着头睡着了。
想来是太累了,明芙嫣拖着病体下床她都没有发觉。
忽然哐啷一声响,把茵儿惊醒了。
她慌忙张开眼睛,眼前的情形吓得她呼地一下出了一身汗。
刚刚还躺着明芙嫣道床上那还有个人影?
“夫人!”她慌忙扭头寻找,这一找不要紧,又被吓个半死。
只见明芙嫣正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茵儿的声音微微颤抖,甚至连她的手也是抖的。
“茵儿,你看我美吗?”明芙嫣将腮红重重地打在两颊上,不知道涂了多少层,已经血红一片。
茵儿忙不迭地答:“美!普天之下没有比夫人更美的了!”
“是吗?”明芙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茵儿,眼睛里是和大病初愈不相符的两道摄人的精光。
茵儿看见这目光,忽然就想到了明夫人。
这个念头一起,吓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夫人,当然是了。”
明芙嫣似乎颇为满意这个回答,继续着自己的梳妆。
她也不管发髻没有挽好,只将那些金银珠翠一个劲儿地往头上插。
发簪划破了头皮也不觉得疼,反而是越笑越开心。
这可把茵儿吓坏了。
她连忙拉住明芙嫣道:“夫人,夫人别戴了!”
明芙嫣被她阻止动作,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也想让那两个小妖精得逞是不是!你想要换个得宠的主子了,是不是!”
茵儿浑身都在哆嗦,但是她依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茵儿一辈子就夫人这一个主子,到死也不会认别人的!”
“茵儿只是想给夫人梳一个时兴的发式!”
听她这样说,明芙嫣才渐渐安静下来:“时兴的发式?”
茵儿用力地点头:“对,时兴的发式。”
明芙嫣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半天才道:“也好。”
然后忽然开心地拍着手道:“快点,快点给我梳。”
甚至还拉住茵儿的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茵儿借着一拽之势,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慌忙走到她身后将这一头的簪环卸下。
用木梳轻轻地梳着她的头发,刚刚用力扯过的地方就落下一根根的青丝来。
看着手里这些断了的发丝,茵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干嘛呢?”明芙嫣说是脑子不清醒,她的眼睛倒是很尖。
茵儿连忙背过身去把眼泪擦掉:“刚刚有灰落尽眼睛里了。”
明芙嫣听了也没有再追问。
等她把头发梳好、将那一脸的脂粉洗掉从新换了妆,已经天色大亮了。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明芙嫣长睡积攒的精力也都用尽了。
她打着哈欠就要趴到妆台上小憩。
“夫人,别趴着睡。”茵儿拉住她要趴下去的姿势。
这贴心的劝解换来明芙嫣怒的目而视:“我不是主子了吗?你也来管我!”
茵儿连忙解释:“夫人,趴着睡妆就花了。”
明芙嫣这才肯乖乖地跟着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明芙嫣才刚睡着,茵儿便顾不得梳洗,连忙叫人把医师叫来,将她的病症一一地详细说了。
医师听了也是挠头。
好在有明夫人的先例,调了药也就重新熬制了。
不知道是药见了效,还是睡觉休息让她清醒了一些,不过三五天的功夫,明芙嫣的精神就恢复如初了。
“感谢十二天神!”茵儿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抹泪,“夫人终于好起来了,没有落得和明夫人一样的下场。”
明芙嫣虽然没有听到茵儿的祝祷,但是从她深陷的眼窝和消瘦的脸上就能看出来,自己病的这些日子里,这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小姐妹受了不少的苦。
“茵儿。”明芙嫣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帐顶。
“我在,夫人。”茵儿以为有事情要吩咐,走到床前等着听。
岂料明芙嫣咬着牙说道:“我决定了。”
茵儿不解道:“夫人做了什么决定?”
明芙嫣道:“你去叫人给那两个妖精捎信,说我要在后花园的池塘边招待她们游园。”
茵儿连忙劝道:“夫人身体才好,现在外面天气渐凉,不宜久在室外。”
明芙嫣道:“不用你说这些,你只要照着我的意思去办就好了。”
“可是,夫人……”
“你再去厨房弄一点油来,提前抹到那池塘边的石头上。”
她这样一说,茵儿登时就明白了。
后花园的池塘边是有一段石头路。
那本来是为了方便主子们到池塘边观鱼,脚下不染泥土所制。
常年累月下来,已经磨得光滑了。
“是,夫人。”
茵儿得了指示,连忙就去准备,留下明芙嫣在房中休息。
及至午后,明芙嫣叫茵儿给她梳妆。
茵儿问:“夫人,穿这件鹅黄的衣裙可好?”
明芙嫣摇头:“取那件粉色荷花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