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周游彻底体会了把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他站立不稳的半跪在地上，握着焚天匕首的手死死压住心口，纵然强悍道瞬息破开幻象，震碎幻骨，可周游嘴角还是溢出了血。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要想，敛息凝神……”因为扣住周游手腕，宗主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体内那股逆反之气，即便不是医修，她也明白那种疼，比痛入骨髓更苦楚。
完全不明白短短时间之内，周游究竟看到了什么，能够以炼气期修为，将杀戮法则运转到极致不说，竟然还不惜以损魂伤魄燃烧本元。
“你……”周游一个字出口，血腥已经溢满喉咙。
之前惊鸿一瞥的幻象，现在周游连提都不愿意再提。
伤心之后更是委屈。
不管是在幻境里面看到的邪帝过往，还是曾经泣鬼神医的结局，周游在幻骨制造的幻象中，连想都不敢肖想与宗主拥抱之外更深的解除，自然不用说是能够让宗主穿上凤冠霞帔这样的事情。
因而那种大红喜字的欢庆场面就更是让他郁结，不仅喉咙口血腥，就连眼前也仿佛和红线蛊毒发作时那般，染上血色。
“哎。”
少有的，宗主叹了口气，她语声清缓中带着安抚意味道：“什么都不要想。”
对那大红喜庆仿佛有了后遗症一般，周游连眼前血色都开始本能厌恶起来。
“咳咳……”不想再去看弥散在瞳孔之中的那些血色，他干脆闭上眼睛，却没有了视觉干扰，其他感觉相对来说就明显起来。
周游能够感觉到有只带着凉意的手伸了过来，近在咫尺的气息，也依稀带着浅浅药香。
无需睁开眼睛，周游也能够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一般，他没有动作，任由对方的手探过来。
“什么都不要想，敛息凝神，还记得你当年修真时的初衷吗？”
如风过林水过石的声音，带着浅浅叹息。
当年踏上修正路途时，周游很清晰的记得，这魂就提醒过，勿忘初心。灭天归来当奶爸
周游伸手这一举动，虽然被扣住人是宗主，可被吓到的却是龙魂：“我去，这么多苦幻蝙蝠骨粉下，竟然还能够维持清醒吗？”
虽然曾经不希望身份暴露，所以龙魂伪装过时光幻境器灵，也因此将水牢之外周游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过的。
毕竟当时要跟宗主合作时，龙魂对这位蓬莱新任掌门其实有种小破孩瞎折腾，等到幻境种种，“看”到周游破开幻境的正事儿不干，反而尽跟着什么日青青、安雪、月邪之类的女子纠缠不休，就更有种对方上不了台面的既视感。
可现在这情况摆在眼前，当初龙魂对周游多看不上眼，现在就有多诧异。
“当初水牢那根引契魂香里面哪怕有夜魂草作为引子，却也加入了半钱苦幻蝙蝠骨，这小子当初可……”龙魂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周游就已经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依旧死死握着宗主的手，像是听到了龙魂的嘀咕，再次被血色染红的眼，就那么直直望了过去。
虽然周游没说话，可“闭嘴”两字却在他目光里面写的很明显。
“好吧，你们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有把柄被抓住的龙魂，在咕哝了声后，十分自觉的沉默是金起来。
其实作为上古神龙的他，看遍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到现在骨头都被埋在了深渊，化作骷髅，可残存着不愿消散的一缕龙魂，却还是不明白人的感情。
龙魂觉得非常奇妙，明明人类是渺小到被他一口龙息就能覆灭的存在，即便所谓修真者在他眼里，一声龙吟就能乱起神魂。
可就是这样弱小的生物，有些时候，因为有些感情，却能够让绝望变成欣喜，有些时候，又只是简单的只言片语，便可以轻易毁掉所有。
就如眼前明明还受满地苦幻蝙蝠碎骨影响的周游，此时却能够咬牙抵住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痛苦磨难，竟然非但没有坠入幻象，反而还在力竭到透支之后，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我不走。”
宗主没有试图去掰开周游的手，反而开口轻声宽慰般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