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
爱丽丝被伊恩突然下杀手的举动惊呆了,她稍显惊愕,先扫了一眼燃烧的甲胄,又上移盯着伊恩的脸,继而因愤怒激动而不假思索地叱责,就和以前一样强势,“你疯了?你做什么?!你怎么能……”
“我做什么?”
伊恩歪着头思索片刻,他的笑没了,嘴巴却依旧拉的很长,仍旧保持一个嬉笑的模样,就像一个癫狂透顶的小丑的畸形的笑,两滴沾满灰尘的泪慢慢从弯曲成月牙状的眼角内流淌出来。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你们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我在处理背叛我,背叛我我父亲,背叛我家族的变节者!”他认真的回答。
“……”
爱丽丝只能够阴沈的看着伊恩,这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优柔寡断的少年。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那个他不过是个平庸、敏感,运气不好不好的纨绔子弟。因善良而无知,因无知而弱小,因弱小而害怕,总是被动接受外面的世界,恐惧和陌生的人接触,就像雏鸟一样依赖她,迷恋着她的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刚好和她健壮、残忍和暴躁的哥哥是强烈的对比。
爱丽丝看着他那双黑色眼睛,试着要找到一丝熟悉、眷恋、甚至是什么都好。但她注定失望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
“你疯了吗?竟然敢这样做。”爱丽丝看着伊恩槁木般的表情很快冷静下来,用和往常般的沉着而从容的语气和伊恩说道。
“你变了,爱丽丝,”但是伊恩却因悲哀而失望至极地接连摇头,“我杀了你父亲,你竟然仍站在那儿,用这副语气和我说话,难道你连人类的感情都丧失了……”
“……”爱丽丝一怔,没料到到伊恩会这样说,“是呀,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心里想道,“我以前明明不这样啊……”她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们进行的伟大而神圣的事业岂是你这种愚夫俗子能理解的!”
这时,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的声音在爱丽丝的背后说道。
“老师!”爱丽丝回头有些惊诧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那个被爱丽丝成为‘老师’的人四十来岁,身躯高瘦修长,整张脸不是特别地端正,但好处是轮廓非常清楚。
但正因为脸不端正,所以天庭窄而高,下面两条经过特意修饰过的匀称的长眉毛,一双又小又亮的眼睛,高耸的颊骨,脸颊长长的,黑色的山羊胡修剪得十分整齐,嘴角翘起时经常流露出嘲讽的意味。
伊恩同样认得这个男人。
他名叫曼松,曾经是爱丽丝的剑术老师。他以从南方而来,举止得体,谈吐优雅而闻名各个领地。非常受各大家族的欢迎,尤其是众多的女性,不论是年长的夫人或年轻的小姐。
曼松笔挺的站在那儿,手由上向下微微一招,数不清的黑袍或黑甲的法师、牧师与教会骑士从他身后源源不断涌出。
伊恩立即挺起单薄的胸膛,昂然对峙。
忽然,从极远方刮过一阵强烈的风,浩瀚无际的森林剧烈地咆哮,落叶在半空翻卷,越过田野,扬起了片片半枯的干草,飞到小镇挟着沙土,扬起一片尘雾,吹过他们的眼睛。
伊恩眯起眼看漫天黄沙中他们排成两行行进,各中形状的旗帜到处飞舞,宛如一道道黑色的洪流。
他们推倒废墟,四面八方汇来,脚下火焰胆寒,整个小镇上都被黑色的洪流淹没,只有他立足的空地犹如孤岛般存在。
爱丽丝长发飞舞,面色复杂地看着涌出的同僚。
神殿守卫骑士穿着锁子甲,锁链长袜,以及保护膝部的铁质护膝。
甲胄下面露出有甲衬,这是一种填充棉絮的硬麻布衬衣,穿着在锁子甲下,支撑甲胄的重量,并且避免断裂的锁环刺入体内。
他们的侍从头顶锅状盔甲,身披比链甲更为轻巧的鳞甲。
骑士在马背上把骑士枪紧握,侍从在旁边,把剑柄和斧柄握得更紧,仿佛准备立即就去冲击。
和他们一同出来的牧师,他们的装备更装备精良。
头戴的是镶嵌着花饰并附有皮质护颈披肩的头盔。
双臂由上至下佩戴着护腋盾片、护肘、以及皮革制成的饰钉手套。
手臂上的护具是槽状的板甲,前臂部分的称为前臂铠,上臂部分的称为上臂铠,上面有装饰圣徽,或镌刻着一段经文。
短战袍下可以看见一层衬甲外衣,这是用两层皮革用铆钉固定住一系列铁片制成的,穿在锁子甲外。
他们一手持着钉头锤,一手举着鸢盾,头顶上染成血红的羽毛像是给风暴卷着向前疾驰的一团火焰。
黑袍巫师的人数最少,黑色的长袍轻柔的包裹着他们稍显羸弱的身躯。
黑袍的边缘用绣着神秘符咒,兜帽遮盖住面部,兜帽内好像蕴藏着一团黑烟,看不见他们的长相。
他们枯瘦的手拄着长杖,浑身充满了神秘和不祥的气息。
更远的废墟后面长矛如林,士卒如墙,次第前进,虽然拥挤但不失整齐。甲胄如墨,在浓黑的烟雾中时隐时现。刀枪锋利的边缘闪出的凛冽的冷光,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他们和她一样,可以毫不犹豫的为至高的黑暗君主奉新自己的生命。
伊恩不知道这次到底聚集了多少人,但耳内的步伐声由远及近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流泻似的沙沙声。
狂风卷集着乌云,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吼号声,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