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冷冷俯视燃烧的城堡,下方烟雾弥漫,自被点燃后,城堡温度飙升,有毒气体喷涌而出,大量植物被烤焦,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石头炸裂了,家具化为灰烬,城堡仿佛长夜降临,随着浓烟的聚散忽隐忽现。
当大火亮起来的时候,一片一片贴地汩汩地往着四方流走的火蛇散发着半透明的橙红色热气,把居民互相隔绝,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也有了知觉,忽而迅捷地窜出一头,忽而又退回去,含有敌意地无言地不近不远的跟定幸存的居民。
大火里的木材吱吱叫响,如蝙蝠和老鼠陷入险境发出地最后的求生意识,尖细的舌头舐一舐,一下子就消失了,建筑物的墙壁颤抖着,摇晃着,发出惊恐的低语声和簌簌声,宽宽窄窄的墙缝溢出了红光,从这缝里钻出无数弯弯曲曲的红彤彤蛔虫。一条条黄灿灿红艳艳的火舌快活地嬉戏,互相拥抱,有时又窜向空中,溅出火花,烧着的树叶飞腾起来,甚至地面也冒起了火焰。
往昔的平静与悠闲在这一天,在这一场大火中化为飞灰,街道本来就已经很乱了,现在,更多的人再冲了出来,首尾一气,犹如一条炙烤的蚯蚓。很多消息在飞,更多的是女巫来袭的消息,竟像是瘟疫在城堡内蔓延,千万年来大陆流传的那些堕入黑暗中的被形容为邪恶的灭绝人性的披着人皮的野兽。流氓、强盗都比他们善良一百万倍,仿佛每个不幸的家庭的不幸都是由他们带来的,于是贵族老爷们数百年不变的统治下,满怀正义地竖起十字架,堆满干燥的木柴,焚烧着形迹可疑地邪恶的男女;乡民们用他们来吓唬不肯好好睡觉的孩子,孩子不敢合上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每一丝响动都牵着他们心惊肉跳。今天,这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中、存在于故事里的邪恶的人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与传说中、故事里一样,张开了獠牙,要吃人了。
一个脸色苍白地女人站在最边上,被混乱的人群一下挤进了洞开的房屋中,不由得吓得立即尖叫:“救命!”浩浩荡荡的人流却没有人反应,小孩握着大人的手,鼻子下挂着长长的鼻涕,女人依靠着自己男人,苍白的脸上满是紧张,老人无助的向天举起双手,发出古怪而痛苦的呻吟,羸弱的似一根草,很快摔倒在人流中,再也没有站起来。
人们面临着生离死别的厄运,任何秩序与规则都会失去它的意义,顺行的人流和你姓的快撞在一起,后面的人大声怒骂,积累的恐慌开始在人群之间放大开来,情绪变得激烈起来,开始了新的一冲撞,一些人硬扒着前面人的衣襟,还有的人用脚开始踹前面的腿窝,人与前面的人和后面的人开始交手,人们越发慌乱。被夺走财物的女人绝望的哭喊声和求助与各种叫嚷喧嚣此起彼伏,不满变成抱怨,抱怨变成咒骂,咒骂迅速变成了恐惧的嘶鸣,人群犹如炸群的绵羊,哭声,惨叫声响彻上空。
更多人倒在了推推攘攘间,小孩的哭声方传出就戛然而止,一些人像没头的苍蝇在到处乱跑,企图捞笔横财,就蜕化成了赤红的眼睛,人性在恶的天平倾斜。
许多家庭被冲散,推倒在地上的人几乎再也没有站起来机会,无数的脚践踏而过,越来越多的人陷入恐慌,前排的人被拥挤着向前,对面人流同样拥挤着,仿佛陷入了泥潭,已经不能动弹。偶尔人群一阵骚动,人们会短暂的挪动一下,当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挤的更紧了,仿佛胸腔被压扁,要挤出胸膛中残存的空气,他们渐渐不能呼吸,一开始还会惨叫哀嚎,到后来,只能恍惚的瞪着眼,虚弱的求救,还有的人放弃希望,就在流着泪和鼻涕等待末日的来临。
忽然,低沉的铜号声震动空气,吹出不和谐的声音,气浪像波纹一般扩散,在耳朵中震荡着,发出一丝丝嗡嗡声,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伊恩悬浮在半空,看到内堡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一队队骑士披挂着链和铁板所组成的护甲骑,帽盔外型和农夫的小草帽类似,驾驭着战马鱼贯而出,他们身后一面面燕尾旗和火焰旗迎风招展。
武装的农夫在几个军官的呵斥下,分成三个营队,他们手持长剑站在农夫身后,待会他们要负责在站线后面驱动农夫发起攻击,万一有人惊慌失措的逃跑,他们就地杀死逃跑者,防止逃亡引起溃散,冲垮别的营队。
贝格宁子爵的军队分成三个箭头,朝伊恩包抄过来,士兵们携带着一种形状呈凸突,上面变尖的盾牌。这种盾可以放在城墙上当临时雉堞用,弓弩手在攻击地时候,往往一手举着盾牌,一个小队接着一个小队短距离前移,前进一段距离,盾牌在地上架起,然后俯身用双脚踩住弓,同时用两臂的全部力量绞动弓弦,完毕后站起身来射击,每一块盾牌就是一个个人掩体,排成一列就如一条活动的坚固城墙。
十字弓上面有个挂钩,可以挂在腰间,便于携带。弓的前部有一横贯的容弓孔,以便固定弓臂,使它不会左右移动。弓的中央,有一半圆形的槽,长度与一枝箭相当,箭搁于槽中,依靠弓弦释放的能将箭推送出去。弓的扳机结构主要由一个圆柱形的滚转弦枕、一个弯曲舵柄和一个舵柄相连的弹簧组成,扣压舵柄,其前端的尖喙便脱离弦枕卡口,弦枕滚转,遂将弓弦释放出去。十字弓的箭和普通弓的箭相去甚远,箭设计的短且粗,并只有两片尾羽,威力却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