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侯不可胡闹,你不可插手地方事务,本官这次可以饶你殴打朝廷命官,你若是毁了堤坝,本官定会狠狠弹劾于你!”
李县令很是狼狈,倒不是顾四爷一拳打的,连续半月,他一直都在堤坝上,日夜不停查看水位,督促衙役看守堤坝,还要同百姓谈心,鼓励他们一定能顺利熬过去。
他形容枯槁,只是一双眸子依然深邃有神,被顾四爷一拳打倒后,他爬不起来,挣扎说道:“不要听他的,他没资格管县衙的事!”
顾瑶默默摇头,李县令是个好官,清正廉明,奋不顾身,可以说为一方百姓费尽心思。
然而他算计到了顾四爷同她自己身上,顾瑶很难没有怨恨的。
她自己主动为善是一回事,却不愿意被人逼着善良。
何况顾瑶从来不曾用自己的行为准则,做人的底线去要求顾四爷。
“去弹劾爷?好啊,你可以去看看陛下是相信你,还是相信爷!”
顾四爷一甩头,冷哼:“你以为爷会害怕?实话告诉你,爷有把御史说得吐血的经历,就算你不弹劾爷,回京后,爷要去陛下面前狠狠告你一状,没人可以算计爷之后还有个好结果的。”
“你大义凛然,你不怕死,爷害怕!你拉着所有百姓去赌一线机会,爷从不拿人命做赌注,更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府城官员身上。”
李县令眼见着顾四爷叫回侍卫,差役和看守河堤的百姓都有所异动,慌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你永远也不敢做的事。”
顾四爷眼珠一转儿,虽然一拳让他稍稍泄愤,可他依然看不得李县令那副你错了,只有他李县令是正确的嘴脸。
他悄悄给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提高注意力。
“爹——”
随着顾瑶的惊呼,李县令被顾四爷一脚踢进河里。
“快救人啊。”
顾瑶连忙招呼人救起李县令,毕竟靠近堤坝,人很多,侍卫也多,仿佛早有准备的侍卫很轻易把李县令从河水里捞起来。
顾瑶面色不好看,“你打人就算了,怎能把他——”
顾四爷瞪圆眸子,有几分委屈,“爷怎么了?李县令巡视河堤辛苦,不慎掉入河里,还是爷的人把他给捞上来的。”
李县令不停的咳水,虽然很快被揪起来,不过他也是灌了几口水的,本就**精神已经在奔溃的边缘,全靠一股气撑着。
可顾四爷方才说他做得不对,急火攻心,再加上顾四爷颠倒黑白,明明就是顾四爷踹他落水的。
李县令费力抬起手臂,手指着顾四爷,“你——你。”
他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顾四爷冷然道:“送他回县衙,该休息就要休息,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需要吃饭睡觉?”
李县令很快被人抬走,顾四爷跳起站在石头上,高声说道:“县令病倒了,方才不慎落水,昏迷不醒,如今本侯爵最高,官职最高,你们都要听本侯的吩咐,保住堤坝,让李县令安心。”
顾瑶眸子闪了闪,在绵绵细雨中,顾四爷的身影消瘦,却有显得很伟岸。
他又如一盏明灯,燃起百姓的信心。
侍卫们高喊:“听永乐侯吩咐。”
此时此刻,百姓们也愿意相信同他们一起站在堤坝上,不曾逃跑的永乐侯。
顾四爷又说了几句誓于百姓共存亡的场面话后,从石头上跳下来。
“父亲。”
顾瑶看出顾四爷的紧张,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您没事吧。”
顾四爷傲然道:“说几句话而已,爷能有什么事?”
倘若顾瑶能忽略顾四爷越发抓得自己很紧的手,以及他发抖的双腿,他这话,还更可信一些。
不过在外人面前,顾瑶一向愿意给顾四爷面子,毕竟他可是把脸面看得很重的。
顾瑶宛若狗腿子,低头哈腰搀扶着顾四爷,“我们都听您吩咐,由您做主。”
熊孩子再次成长了,以后再面对这个状况,顾四爷表现一定比今日更好。
每个大人物的成长都需要历练,虽然顾四爷的成长轨迹比较搞笑特殊。
顾四爷定了定心,吩咐侍卫去准备泄洪的工具,并让侍卫尽量去通知村间的百姓往高处跑。
此时也不是心软的时,顾四爷期望县城能平安。
好在李县令开始就号召百姓进县城,县城周围聚集了八成的百姓。
“赶在粮食即将吃空前泄洪,总比没粮食吃,百姓闹起来好。”
顾四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李县令以为百姓都似他一样,画大饼就能不饿!人一旦没粮食吃,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都没一颗粮食重要。”
顾瑶深以为然,她也曾为此担心过,洪水是天灾,还有可能抵抗,若是百姓闹事,可是比洪水还要厉害。
她都已经做好带着顾四爷逃跑的准备了,只是一直没通顾四爷说,她迟迟下不了决定。
泄洪比抗洪容易,顾四爷派出去的侍卫轻易掘开了堤坝,只需要一个小口,洪水便顷刻冲毁了堤坝。
当府城的官员发现不泄洪大家一起死之后,经过几日的争论,终于定下泄洪的地点——就是李县令管辖之地。
“永乐侯福星高照,总能逃过大难。”
“是啊,是啊,永乐侯忠体为国,是我辈楷模,万一不幸殉国,我等必然继承侯爷遗愿,恩泽乡里,并上书为侯爷正名。”
官员们各有心思,却齐齐称赞永乐侯。
若是顾瑶听到,只当提前给熊孩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