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比眼前的事情更刺激方展了。
不管方展人品如何,他对自己才华甚至是画法是极为自信自负的。
然而顾瑶残忍般把他的心血一把火烧了。
还说他的画给顾家烧火都不够资格!
蓬勃而起的火焰烧得不单单是画作,还有方展的骄傲和才华。
顾四爷的打脸固然伤方展的自尊,可是不至于致命。
顾瑶彻底摧毁了方展。
噗嗤。
方展吐血后,身躯直挺挺的后仰,如同身上插上木棍一般向后到地,气息微弱,精神奔溃。
“方师兄。”
汪氏哭着抱起方展,又是掐人宗,又是拍打后背,方展依然没有任何活人的反应。
对才子来说,顾瑶所做的一切太过残忍。
“你……璐姐儿,帮我报仇。”
汪氏指望顾璐,“快去狠狠揍顾瑶那个贱人,她害了你继父啊,想着毁了我们。”
顾璐咬着嘴唇,靠近顾瑶,神色颇是复杂,“你不该这么做,这是艺术,并非你想得龌蹉。”
顾瑶扬起下颚,“你知道父亲烧了多少这美人图?你别把艺术挂在嘴边上,不是父亲买下这批画,你难道想不到这种画会流在何处?青楼楚馆,贩夫走卒手中。”
“现在已经传播得这么快,你将来还怎么嫁人?你未来的夫婿真不会在意么?”
顾瑶反而上前靠近顾璐,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瞬不动的盯着顾璐。
“我承认世人多是庸俗的,对女子不够公平,可你能改变这个世道吗?”
顾璐咬着嘴唇。
“不能!你不能,我同样不能。”顾瑶轻叹,“再过一千年,一样也有这样那样对女子的歧视,我也不满的,却无力改变,只能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的事,我本是懒得管的,但是父亲还念着你身体里留着他的血,不愿意让你被人亵渎,才耗费大量的银子买下这些画作。”
顾瑶瞥了一眼方展,“我本以为他会明白适可而止,可父亲暗中大手笔购买他的美人图,让他找到了财路,一日竟画出五六幅美人图。我们顾家是有银子,我宁可把银子用在无家可归的灾民身上,也不会用在方展这种人身上!”
“他不配,也不值得!”
“他明明知道犯了忌讳,为了银子依然拼命去画美人图,甚至最后我都使人暗示他了,购买画作的人是我爹,他依然不曾停手。”
顾瑶也是一步步被方展气到极致,又正逢方展娶亲羞辱顾四爷,顾瑶才会用这么决绝不留情面的手段。
毕竟她的心肠还不至于狠到这一地步。
“他把我爹当做冤大头,想拿你赚顾家的银子。”
顾瑶声音清冷,“你最好考虑清楚,别为了汪氏而耽搁自己一生!”
说完之后,顾瑶直接转身,吩咐道:“放他们离开。”
“明日顾家设宴,大摆流水席,人人说句恭喜,都可来顾家赴宴。”
顾瑶直接代顾四爷做了决定,横竖顾家现在花得起银子,何不让辛苦几个月的熊孩子开心一下?
顾四爷大赞般连连点头,“瑶瑶真是孝顺啊。”
顾清望着顾瑶的目光有难言的赞赏,难怪这么多人上门提亲,陆侯爷把顾瑶当做宝贝疙瘩。
他这个侄女干脆利索,该狠得时候绝不留情,又不是仇恨所有人,侄女心中有爱有狠,不会让人害怕恐惧,反而放心把自己身后交给她。
镇国公陆恒对顾瑶的评价是很高的,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被皇上责怪的危险,上门来给陆铮提亲。
顾家欢声笑语,方家愁容惨淡。
方展高高兴兴出门,却被人抬着回来,对汪氏颇为不满的方老太太指着汪氏一顿臭骂。
顾璐也没躲过去,老太太也指桑骂槐说了她一顿。
喜宴草草结束,方展被方老太太抬去自己的屋子亲自照顾,根本不让汪氏插手。
汪氏哭成了泪人,帕子哭湿了好几条,“顾瑶那个死丫头是在报复我!他们都见不得我好,见不得师兄好,竟然毁了师兄的心血,以后师兄可怎么办呢。”
顾璐孤零零坐在一旁,听着汪氏的痛哭念叨,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娘……”
“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很能耐吗?你继父的画作被烧毁时,你在做什么?”
汪氏哭着指责顾璐,“为何不冲上去抢出那些画作?那可都是师兄的心血,顾瑶连沾都不配沾的。”
“当时火势那么大,我……我也是血肉之躯。”
顾璐耐着性子说道:”我去抢画作会被烧伤的。”
“你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有心就不怕受伤了。师兄待你比亲生闺女还好,保护你,疼爱你,可是关键时刻,你竟然退缩了,你对得起师兄吗?”
“……”
顾璐抿着嘴唇。
汪氏继续道:“即便抢不会画作,难道你不会狠狠抽顾瑶死丫头的耳光?我让你上去报仇,可你做了什么?被她几句话就说动了,你同顾瑞一样,没有心,一点不理解我的苦心。”
顾璐拳头紧紧攥紧,从不知道娘亲是怎么难以交流的,“您先歇息吧。”
她载流下去,难免同娘亲争吵起来,到时只会让方家看笑话。
“我哪有心思安歇?今晚明明是我期盼了一辈子的好日子,被你们给毁了!”
汪氏哭得更伤心了,哀叹自己命苦,顾璐已经无心再劝她,直接去了厢房歇息。
不过一会儿,顾璐听到新房那边动静,跑去窗户往外看,汪氏换下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