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对浮生都没掏心窝说过这些话,也是浮生一贯持重不用她担心,更有易云华又当爹又当妈,方方面面是事儿传授了个遍,这还是云阳头一回以长辈的名义给小姑娘说这些话。
“有多少夫妻真能恩爱两不疑?你姑姑我仗着皇父疼爱,才嫁了个心意相合的夫婿,那么多公主,金枝玉叶,嫁的也不一定都如人意,这时候要让自己过得更好,靠的就是这些底气。”云阳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虽你不能嫁进易府,可有些东西是我早给你准备好的,只当是给你日后添妆了。”
云阳自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弋阳连忙推拒“弋阳不能收,姑姑还是收回去吧。”
“长者赐不可辞,没学过这句话?”云阳强硬地将册子塞到她怀中,压着她的手道“你这一声姑姑叫了几个月,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弋阳忍不住流泪,云阳搂着她,也不由心酸,道“唤我一声阿娘吧,往后再没机会了。”
弋阳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泪水打湿了云阳脖颈,她低低唤了一声,那一声包含这么多年的爱恋痴迷,往后再没机会了。
弋阳狠狠哭了一场,哭累了就靠着云阳睡了。
云阳自屋里头出来,眼睛也有些红。
安平见她这样也没敢问,只是眼睛紧紧盯着屋子里头,云阳轻声道“这一回,是我对不住弋阳。我许你一诺,往后不论发生了何事,你可来寻我。”
安平猜出七八分,听她这话怒道“谁稀罕你的一诺!快回你府去吧!我这儿不欢迎你!”
云阳也不动怒,转身走了。
没过几日,皇帝赐婚临川公主与云阳大长公主之子易慎之,满朝哗然,虽然天家不讲究辈分人伦,可临川那个身子,云阳大长公主竟然不恼?
又有传言说是临川一心爱慕易国舅,宣淑妃特意请了郑老夫人前去公主府说亲,大长公主看在郑老夫人的面上,才应允了这门亲事,先前常侍奉在大长公主跟前的弋阳翁主册了郡主了,不光如此,她还得了五百食邑和一座郡主府,一时叫人眼红不已。
这或许是京里第二个有食邑的宗女了,就连父母双亡的恪靖郡主也不过食邑三百,人家爹娘还是为国捐躯呢,说来弋阳还是沾了云阳的光,若换个主人公,只怕什么都得不到,还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恪靖如今是真的心虚的不行。
当日去梨园玩,是她的主意,说到底还是乐平给她传的信叫把百花一行人带去梨园,谁想到当日就出了那么大的事?
出事以后她越想越害怕,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会出事,更怀疑乐平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乐平才十四岁呀!
她哪来的那么多心思?
等到毓昭仪被捅了出来,恪靖又觉得自己把乐平妖魔化了,她一个不能说话的小姑娘,生母已不在,哪里来的人脉能行这些事?
可乐平让她引百花来梨园这件事,总是梗在她心头,她生怕是因为自己,才会让弋阳和临川决裂,找了个时间,一鼓作气去找乐平了。
她到后殿时,乐平好似猜到她要来,连茶都倒了两杯。
恪靖心一沉,直接问出口“你是不是知道会出事?”
她问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乐平的眼睛,却徒劳无功,乐平的眼神一直很平静,就连唇边的笑容也没变一下。
“为何这么问?不是查出来皆是毓昭仪所为了么?”
“那你为何非要我带他们去梨园?”恪靖根本不信她的话“怎么刚巧就在那一日生事?”
“我这个样子,能行什么事?不过是觉得梨园光景好,大姐姐或许会更喜欢罢了。”乐平不急不慢地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字“怎么今日想起来问我了?我还以为你来是要问我给大姐姐什么添妆礼呢。”
恪靖见她这样滴水不漏,有些泄气,抓了茶盏在手中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个好妹妹,为了你姐姐多番算计。乐平,我有时候很怵你。”
乐平抬眼看她,“此话何讲?”
“都说人的一番心思都在眼睛里头,可你的一双眼太淡然了,就是皇嫂眼里也时常有情绪,可从你眼里,我什么都瞧不见,小小年纪,倒生了一双古朴无波动的眼睛,乐平,你太不一样了。”这是她的实话,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挺怕乐平的,基本上都躲着她,没想到一个没注意还是叫她给逮住了。
乐平浅笑,恪靖只觉得后背发毛,“你可别笑了,笑得我汗毛直立。”
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这样,究竟是在帮临川,还是在害她?”
乐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取了个珐琅彩的小匣子,递给她瞧,“这钗给大姐姐添妆,你觉得如何?”
恪靖接过,里头是一支赤金红宝凤形钗,凤眼嵌了颗红宝石,钗身多颗明珠相嵌其中,熠熠生辉,好不华贵。
“临川瞧着,同这支钗不大配,有些太贵气了。”恪靖实事求是道。
乐平却浑然不在意,“大长公主的儿媳妇,易家的主母,戴这支钗不是正合适?”
恪靖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