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看他这气若游丝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哪还顾得上他说的什么话,只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做的对。”
又对侍从厉声道“太医呢!不是就在偏殿么!怎么这会儿功夫还没来,都是死的么!”
浮生被她挤在一边,看见李行珩搂着临川,上前道“陛下,把临川放到榻上吧,这样太医不好诊脉。”
手还未触及临川,李行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浮生默默收回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知道这回陛下,再不会回心转意了。
之前娘娘不过是在德妃跟前没给他留面子,说话过了一些,就叫他大半年没进中宫,这一回,可当着这么多妃御的面,将帝王尊严狠狠踩在脚底下了,若换了她,只怕也从此不想再看她一眼了吧。
只是陛下却没办法再不见她。
眼中流露出一丝嘲意,也不知是在嘲讽李行珩,还是在嘲讽自己。
帝后之间的隔阂,此刻完全没人注意,宜容华见临川寻死,脸就彻底白了,这一撞,怎么看都要算在她头上了,纵然临川和易恪没事,她恐怕,也完了。
好在二人都无大碍,也就易恪看上去伤稍微重一些。
李行珩看向宜容华的目光满是冰冷嫌恶,宜容华手脚冰凉,低头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惩罚。
“容华崔氏,不敬尊者、口出恶言,肆意侮辱公主,此等大罪,杖毙凌迟亦不为过!”李行珩恨不得把今日在场的妃子全部一杯毒酒送到地下去,却还要忍着这股憋屈“念在崔氏多年来的清名,毒酒、白绫,你自择其一吧。”
宜容华缓缓抬眼,看向李行珩,眼里含泪“嫔妾本以为会被陛下宠一辈子,却不料嫔妾的一辈子太短,寥寥数年而已,如今却是连远远看着陛下都不能够了。”
她伸手取了酒盏,嘴角微扬“陛下曾说嫔妾性子爽利,宜室宜家,才给了妾这个美号,嫔妾一颗心呀,就落到了陛下身上,再没收回来过,如今,要同陛下道别了。”
李行珩面色冷然,丝毫不为所动,宜容华饮了毒酒,自嘲一笑“陛下,秀华去了。”
李行珩冷冷看着宜容华,格外平静,“宜容华无故暴毙,以容华例下葬吧。”
没有夺了她的封号,或许就是李行珩留给她唯一一点善意了吧。
事情还在查探,不等毓昭仪得知妹妹的死讯,她也被拖了进来,除了一个妙婕妤身上嫌疑最轻以外,许顺仪和毓昭仪的嫌疑是最大的,宣淑妃次之。
红柔同她妹妹一样,临时反口了。
红柔在毓昭仪身边的位置,可不是碧柔在宜容华跟前那样,每回毓昭仪出来,红柔都是留在宫里头守家的,这一反水,毓昭仪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个事情,足足审了五六天才弄清楚前因后果来,这几日,除了临川和易恪,其他几个相关的都被关在珠镜殿里头,浮生下了口谕,珠镜殿看守的人嘴巴又严的很,一点额外的消息都没传出去,只知道几个娘娘犯事儿了,却不知道为何。
最终的证词呈到几个主子跟前的时候,已经被细细梳理过一遍了。
不得不说,这一回牵扯的人,比之前朝贪污一事,没简单到哪儿去。
原来毓昭仪才是这个幕后黑手。
她原本是打算给易恪和郑国公府的那个小娘子下药,一来叫宣淑妃同郑国公府离心,二来能给易恪娶一个上不得台面没有一点助力的妻子,皇后多少也会有些影响,三来能叫安平长公主同云阳关系恢复之前的冷淡;她又命人将此事栽赃到许顺仪头上,成了,皇后就失了以助力,纵然败了,前面三条好处还在那儿呢。
她这可是一箭多雕,若不是场合不对,李行珩真想夸夸这个毓昭仪,这可真是女中豪杰、女诸葛啊!
心思一转,就拖了这么多人下水。
若不是碧柔恨毒了皇后,自求一死,红柔受了刺激揭发了毓昭仪,只怕他们都要被这个温庄和善的毓昭仪给耍得团团转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毓昭仪还是一副委屈相儿,不住开口道“臣妾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还请陛下再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毓昭仪得知妹妹的死讯后,一双眼就没干过,哭得双眼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相“臣妾同妹妹情谊深厚,臣妾就是害自个儿也不会害她,还请陛下明鉴啊!”
毓昭仪都来不及感伤,心里头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苦苦哀求道“臣妾有丰阳、二郎两个孩子后,一心教子,何苦去行这等于自己不利之事?便是看在二郎的份上,还请陛下相信臣妾一回吧!”
“你还有脸提丰阳?朕先时还纳闷,养德宫五六个公主,怎么只你的闺女行事猖狂,口无遮拦,对妹妹也无爱护之心,原都是遗传了你这个母亲的诡谲心机!朕庆幸早早发现了你的真面目!”李行珩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你这样的女诸葛,朕可不敢叫你留在宫中了,别把朕的孩子都给教坏了!南华寺正适合你这样心思不正的人!”
“陛下!”毓昭仪跪着爬到他跟前,抓住龙袍下摆,眼泪汹涌而出“陛下!您信臣妾一回吧!此事真的同臣妾没有一点干系啊!陛下!”
“还不将她拖下去!等着朕动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