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阳这么干,等于是主动交出了毅勇军的最高统治权。
无论是太子本人还是这些个文官,都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层道理,谁要是还敢唧唧歪歪的从牙缝里崩出半个“不”字,那就只能说明他的智商有问题了。
经历国破家亡的惨痛之后,朱慈辉已经深深明白了“唯武力论”的精髓,只有掌握了军队才是硬道理,其他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微不足道。
“允许成军。”朱慈辉以从来没有过的果断在第一时间同意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仅仅只是太子而不是皇帝,赶紧改口说道:“当初父皇还在的时候,就已有了组建毅勇军的遗命,孤代表父皇允许毅勇军成立。几位以为如何?”
允许军队成立,这是皇帝的权限,但却需要经过内阁同意。
但是现在这个局势,连大明朝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内阁?
所谓的内阁,也就是这几个文官了。
这些个文官当然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说三道四,毫不犹豫的全票通过了“马上成军”的做法。
素来对张启阳持怀疑态度的蔡枫华朝着张启阳深深一礼,言辞恳求的说道:“前番我对张侍讲多有猜忌,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方知张侍讲用心良苦,一片血诚上可昭日月苍天,中不负大行皇帝托付之重,下足对得起我等翘首以盼的臣民。当此危亡断续之际,张侍讲一副忠肝义胆足以击破一切流言蜚语。倘若以后还有什么人胡乱猜疑,我蔡枫华第一个不答应!请张侍讲受我一礼。”
“今日方知先皇识人之明,思之怎不让人感佩万千?”作为大明朝的遗臣,此时此刻许文才早已泪流满面语音哽咽了:“自太祖洪武皇帝立国以来,以垂三百载。社稷危亡国祚存续之际,无论如何也应出几个铁骨铮铮的忠臣良将了吧。当时先皇以宋时的文天祥来比张侍讲,可见先皇早就知道张侍讲的不二忠贞,我等却还在这里胡乱猜疑,真是羞愧难当。”
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这话当真不假。
这个时候张启阳要是把朱慈辉等人献出去,不论是卖给新败的李闯还是气势汹汹的多尔衮,必然能换得一场泼天富贵。
就算不这么做,只要死死的把太子捏在手心之中,或许也能做个一方诸侯。
现如今大明朝都已经亡了,崇祯皇帝已经死了,张启阳却还记着当初的遗命,舍弃了功名富贵,这样的举动,这份忠臣之心,真是忠的没边儿了。
安宁公主和许文才一样,也被张启阳这忠勇无双之举感动的热泪盈眶,蹲下身子大礼相参。
虽然安宁公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重要角色,终究是先皇义妹,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作为臣子的张启阳当然不好直接受她这一礼,赶紧躲开:“臣为卑微之臣,不敢受殿下之礼。”
“这一拜,不是拜你张侍讲,而是拜先皇陛下。”安宁公主泪眼涟涟的说道:“先皇治世一十七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世人都说先皇最大的功绩便是继位之初以巧妙心思雷霆手段铲除阉党。现在看来,先皇最大的遗德乃是提拔重用张侍讲,先皇早就看出张侍讲乃是我大明柱石,这才在最后时刻负以复国之千钧重任。如此眼光如此考虑,先皇识人呐。
乱起之时,先皇曾千万嘱托,定要对张侍讲悉听悉从,如今我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安宁公主朝着张启阳又是一拜:“只可惜我等愚钝,竟然几次三番的无端猜忌,几乎寒了孤忠之臣的一片血诚之心。被张侍讲当面训斥几句丢了颜面是小,若是误了复国大计,我等全都是千古罪人了。以后若有什么当与不当之处,张侍讲无需客套,直接如前几日那样当面训斥即可。”
崇祯皇帝临死之前,把几位殿下和复国的重任托付给了张启阳,现在看来,这就是最英明的举动,等于是埋下了一粒复国的种子,现在,这颗种子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虽然殿下已允了成军之事,但事务琐碎繁杂,还是有些个流程一定要走的。”
组建崭新的军队,这本身就是一件系统化的事情,不是说一句话就能办成的,其中所牵扯到的细碎之事多的不行。
许文才看了看太子,马上就代替太子表达了意见:“国事倾覆,局势危急,那些个旧有的琐碎章程能免就全都免了,事急从权容不得拖延,即刻成军最好。成军早一日,复国之机便早一日,为君复仇的大计就早一日。想必先皇在九泉之下早已等的不耐了,我大明的历代先皇也在等着毅勇军成立的那一刻。”
“对,对,此时宜早不宜迟,那些个繁琐的章程全都免了,诸般杂务张侍讲可全权办理。”太子说道:“前有先皇遗命,后有我等允肯,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成立一支直属朝廷管辖的军队,肯定要走兵部、吏部的流程,还要在户部和工部报备司务,内阁票拟皇帝批红才行。
不过现在这个局势,真的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毅勇军本就是在小吴庄民团的基础上创建,而小吴庄民团又是张启阳一手掌控,最高指挥使的身份肯定是他张启阳,而且这本就是崇祯皇帝当初的命令,这一点毋庸置疑。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不能如臂使指的指挥调度了。
按照惯例,朝廷还应该派出一个监军,一来是为了监督约束军队的最高长官,再者也是为了上下通达将朝廷的旨意行之有效的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