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如今这个日益庞大的毅勇军体系当中,大红狼是第一个萌生退意的人,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他真的有了这个想法。
和自己一起造反的老兄弟们已经被纳入毅勇军体系之内,好歹算是有了一个尚可接受的结果,鞑子已经被消灭了,大清国已不复存在,儿子不仅很争气而且前途远大,他确实心满意足了。
不久之前,大红狼对张启阳提出自己的想法:诸如官职、赏赐之类的东西,他全都不要,只想着解甲归田回老家做个普通人,耕田种地过几年安日子。
正常情况下,大局底定之后,手下的实权人物愿意放弃权利和地位急流勇退,张启阳就应该非常赞同才对,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张启阳拒绝了大红狼的建议,并且说出了“大业未竞尚不可退”的话语,还让他到军校里边来继续学习,为的就是以后可以再建功勋。
其实,连大红狼自己都不知道张启阳所的“大业未竞”到底是什么意思。
鞑子已经被消灭,眼瞅着就是太平盛世了,军人还有什么用呢?
接下来难道不应该就是“杯酒释兵权”的老套路了吗?
“我估摸着大帅应该是在说吴三桂和豪格吧。”昔日的毅勇军总教头张万三若有所思的说道:“吴三桂跑到巴尔斯,豪格跑到了克鲁伦河那边,不把这两个夯货消灭,大帅总是不会罢手的。”
毅勇军所向披靡,作为伪清余孽的豪格自知不敌一路向北撤退,据说已经到克鲁伦河一带,并且自封清王,竖起了“反明复清”的旗号,并且吞并了当地的很多个小部落,号称“五万大军”,很有几分死灰复燃的架势。
为了避免毅勇军的追杀,吴三桂则朝着西北方向疯狂退却。
巴尔斯河谷盆地一带的小部落根本无力抵挡,据说吴三桂已经在那边站稳了脚跟,正在厉兵秣马以图再起。
吴三桂和豪格,这是老对头了,大家都和熟悉,但是巴尔斯河谷、克鲁伦河这些个地名则完全陌生,大家甚至不知道在哪儿,更不晓得有多远的距离,连一点点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什么狗屁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肯定是兔子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吴三桂和豪格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最多也就能欺负一下当地的蛮子,只要咱们毅勇军赶过去,稀里哗啦打一场反手之间就把这俩货给灭了。”
对于刘春生、张大娃他们这些人而言,甘州、凉州、肃州一带都是鸟不拉屎的荒僻之地,是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的鬼地方,根本就毫无兴趣。
至于说刚才刘三房说到的那些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肯定就是满眼黄沙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要不是因为吴三桂和豪格这俩王八蛋跑了过去,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天底下还有那片土地的存在。
“咦?你是怎么知道什么什么河那鬼地方的?你去过?”
张万三笑着摇了摇头:“当年我是在辽地当兵的,哪里去过那些鬼地方?连听都没有听过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个月月初,大帅让我准备了一些资材,命人送两百多个军校生去往那边。”
既然吴三桂朝着那边跑了,张启阳肯定是要追上去剿灭干净的,对那边用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只派了两百多军校生,为什么不派遣大军西征呢?
这好像不符合常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作为毅勇军的“后勤总长”,张万三并不怎么关心战略大方向上的事情:“那两百多个军校生好像不是去打仗,我偶然听他们说起过,好像是在做什么测绘,测绘是个啥子玩意儿?”
测绘,绝对是一个新鲜的名词,至少在场的这些军头们全都没有听说过,唯一的一点概念还是来自于新华军校内部。
在军校里边,有一个专门的“测绘班”。
但“测绘班”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就完全一无所知了。
刘春生摸着下巴说道:“我估摸,这测绘呀,应该就是侦查刺探的意思,学了测绘的学生应该就是咱们的探子和细作,是给大军探路的吧?”
刘春生的猜测基本靠谱,但却只是真相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张启阳把两百多个测绘专业的学生派往极其遥远的西北,可不仅仅只是侦查和刺探那么简单,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