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阳猛然摘下毅勇军的制式尖顶头盔,随手往后一抛,早有亲兵伸手接住。
他又解下身上的甲胄和佩刀,仅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在寒风中和杨疯子相对而立。
“我已除去了甲胄,不再是大明朝的勇毅公,也不是毅勇军的张大帅了,我就是我,我就是张启阳,你明白吗?”
“明白!”
话音未落,张启阳猛然跳将起来,一记凶狠的“冲天锤”,重重的砸在杨疯子的胸口。
这一拳可真够重的,杨疯子的体力很就极度衰弱,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三四步才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张大帅亲自下手打人,这样的场面绝对闻所未闻更见所未见。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被张大帅打的。
“站起来!”
在张启阳的大喝声中,杨疯子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旋即又被张启阳一拳打倒。
“站起来!”
这一次,杨疯子已经站不起来了。
张启阳大踏步上前,拽住杨疯子的衣领将他拖了起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刚才那两拳是我代全天下的兄弟姊妹和当今陛下打你,这一巴掌是代史公打你!”
杨疯子虽然曾经在新华军校短暂受训,但他却不是毅勇军的兵,更不是张启阳的下属,两者之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但是,他是汉人,又是大明子民,代天下的同胞和当今天子打他,也算是理直气壮了。
尤其是最后这一巴掌,是代史可法打的。
他杨疯子曾是史可法的旧部,做错了事情当然打得,而且理由极其充分。
“当年扬州血战,你还记得吧?”
虽然已经被打的口鼻冒血,杨疯子还是尽力站的笔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记得,永世不忘。”
“啪”的脆响声中,又是一巴掌。
“史公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永世不忘!”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那你为何还要护着狗鞑子?”
“是因为他们全都是些可怜的老幼妇孺。”
这一巴掌打的更加响亮了,张启阳已经咆哮起来:“清兵动辄屠城,屠灭的村落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何曾怜惜过我们的老幼妇孺?何曾手下留情过?如今我杀了他们,也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大家说是不是?”
“是!”
“大帅说的对!”
“杀光狗鞑子!”
“杀光他们!”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形成一股浪潮,那几十个旗人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只能瑟瑟发抖。
“听到了吧?看到了吧?这就是人心,这就是我族同胞的心愿。你现在悔改还来得及。
“我,我恳求大帅放过他们,求求大帅了。”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就算是我答应了,千千万万的同胞也不答应!”
愤怒的力量会有什么样的破坏力,早已经展示过一次了,杨疯子呆呆的看着张启阳,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慢慢的跪倒下去,朝着四方连连叩首:“我是杨疯子,想必诸位父兄多是知道的,我不敢说自己是个英雄,好歹也是有些个功劳的,诸位父兄不会否认吧?”
杨疯子是有功的,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谁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这一点。
“我愿意用的功劳做交换,给他们换一条活路出来。”
“我承认,你颇有些军功,但你却用军功换鞑子的活路,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汉人?”
“我是汉人。”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大帅,鞑子屠我同胞,若是我们也那么做的话,与鞑子还有什么分别?”
听了这句话,张启阳的面容顿时扭曲起来,变得狰狞可怖,腾腾杀气顿时弥漫开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要照你这么说,鞑子杀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得温良恭俭让的由着他们杀。若是我们反击,就成了qín_shòu不如的鞑子,是不是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你,现在他们做出一副可怜相,一旦得势,必然反扑,到时候会有一个旗人象你这样护住我们的同胞吗?”
“大帅,我保证他们不会再作恶了,绝对不会了。”
“你的保证一钱不值。”张启阳咆哮着:“你应该庆幸不是毅勇军的兵,要不然的话,我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当初先遣之前,你曾立下誓言,会誓死保护环妹子,你是环妹子的人,应该如何处置自然有环妹子做主。”
史环掏出一方棉布帕子,很小心的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轻声说道:“杨大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千万想清楚了。”
看到史环眼眸中的泪光,杨疯子同样眼含热泪,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说道:“求环妹发发慈悲吧。”
听了这话,史环愣了一下,旋即一声长叹,凑到杨疯子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而且史环的声音极是细微,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杨疯子的脸上完全就是一副万分惊诧的表情。
史环转过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声说道:“扬州军江北先遣队,再无杨丰此人,他被除名了。”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荣耀全都剥了个干干净净。
杨疯子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依旧是一副呆呆的表情。
“大帅,这杨丰虽然已被除名,终究在我失陷之时一力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