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帅亲自率领的西路军整体越过拒马河之后,并没有直扑京城,而是朝着朝着西北方向进发,沿长城一线推进,摆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包抄姿态。
中路军则沿卢沟一线北上,所指的方向同样不是近在咫尺的京城,而是西山一带。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吴三桂不是傻货,就能看出毅勇军的意图了: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京城,这是奔着自己来了。
大军迫近,这是一个非常不友好的姿态,但吴三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不相信张启阳会直接对自己下手,但这个局势却已十分明显。
疑心极重的吴三桂马上命令军队保持警戒状态,同时派出使者去和张大帅联络,希望双方可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一直等到第二日晚些时候,派出去的使者还没有回来,而毅勇军的两路大军则马不停蹄的从两个方向包抄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吴三桂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张启阳要撕毁“盟约”,直接对自己下手了。
虽然局势对自己很不利,但吴三桂却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现在的关宁军兵精粮足,有三万余众,光是精锐的战兵就有近两万,其中有三成多是甲胄齐全的骑兵。
这可不是左梦庚那种用数量取胜的乌合之众,而是真正的精锐部队,是大明朝用几十年的时间养出来的虎贲强兵。
自甲申国变之后,关宁军一刻都没有闲着,始终处于战斗状态,一路西进转战南北,击闯军破山陕,转战中原进取湖广,全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底子。
哪怕是在锦州蛰伏其间,深知军队才是安身立命根本的吴三桂也从来没有放松过,时刻厉兵秣马加强训练,关宁军的规模有所扩充。
放眼天下,关宁军就算不是当世第一强兵,至少也是强兵之一了,所以,吴三桂并不怎么害怕毅勇军,而是马上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先下手为强。
既然毅勇军明显不怀好意,那就把他打回去,让张启阳领教一下关宁铁骑的厉害。
在战术的运用上,吴三桂显然不会犯下任何错误,而是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让左梦庚垫在西线、卢沟之北一带,自己则率领关宁军主力向西移动,准备率先击破毅勇的西路军。
只要击败了张启阳的主力,在广阔的北地,他吴三桂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就是吴三桂的想法,不知张启阳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念头。
吴三桂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以前所未有的果断和电闪雷轰般的速度,抢先越过永定河的中上游,并且毫不犹豫的率先发动了进攻。
于是乎,北伐过程中最激烈的战斗打响了,决战不是发生在明军和清军之间,而是在毅勇军和关宁军之间爆发。
大明朝的北伐大军与挑着“反清复明”旗号的关宁军展开激战,战线绵延数十里,而决定成败的决战则发生在一个叫做田头庄的小地方。
在这片长不足七里,纵深只有两千多步的狭小区域之内,双方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最具战斗力的精锐投入进去。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张启阳却犯一个明显的错误:他分兵了。
把毅勇军的主力分离出来,留下一部分兵力踞守田头庄一线,自己则亲自率领过半的毅勇军老兵继续沿长城迂回,准备去抄吴三桂的后路。
正常来看,这样的部署虽然谈不上惊艳,却也中规中矩,完全符合正面坚守侧翼用奇的兵家思想,但他却忽略了关宁军的战斗力。
关宁铁骑,大明第一强兵,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倾尽全力认真对待,但他却在这个时候分兵,等于是主动削弱了自家的实力,给对手以各个击破的机会,这是兵家大忌。
踞守田头庄的兵力有一万一千多人,看起来人数好像不是很少,但其中有一半的原本在淮扬一带归顺过来的新附军,这些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很成问题,偏偏张启阳却把这样的鱼腩不对部署在了最关键的节点上。
张启阳不知道自己正在犯一个巨大的战术错误吗?
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非常清楚,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他对田头庄那另外一半守军拥有绝对的自信。
五千四百多名学生还两百二十多门火炮,全都摆在了田头庄一线,这是张启阳压箱底的宝贝。
五千多学生构成的阵地绝对是最坚固的,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更强的武力了,绝对没有。
五千多被张启阳当做种子的学生们,若是连吴三桂都挡不住,干脆就把新华军校解散算球了。
这么多年来,新华军校培育出来的菁英全都摆在这里,就算是硬碰硬的正面作战,也能和吴三桂拼个难分高下,又何况是学生们最擅长的阵地战?
张启阳有这个信心,他的学生们更是信心爆棚。
吴三桂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对手的错误,而他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集中所有能够集中的优势兵力,用最凶猛的姿态猛烈攻击对手的支撑节点,毫无疑问这是绝对正确的作战手法。
吴三桂没有犯任何错误,而且速度足够的快,但却始终无法突破,反而损兵折将。
在经过一个上午的激战之后,老独眼和他手下那三十几个新附军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这一战的意义,也不知道这一战注定会成为新旧两种战斗方式的经典战例而载入史册,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