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毛杏已经熟的透了,黄澄澄的煞是喜人。
李安宁举起竹竿子噼里啪啦一阵乱打,把满树的毛杏统统打落下来,先是坐在树下吃了个饱,然后才用衣襟兜着杏子回到前院。
“金姐姐,刚摘的毛杏儿,你也尝尝鲜儿。”
李安宁刚刚迈步进门,就发现房间里不仅只有金丝雀一人,竟然还有安宁公主。
正准备放下毛杏给公主殿下见个礼,安宁公主却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在以前,李安宁始终认为“公主”这个身份极其神秘而且高贵,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普通的老百姓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传说中的天家贵胄龙子凤孙。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安宁公主经常过来,见的多了之后笼罩在这位公主殿下身上的那一抹神秘且又神圣的光环也就逐渐消褪了。
在李安宁的心目当中,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安宁公主似乎无意理会兜着很多毛杏的李安宁,而是始终把注意力放在金丝雀的身上:“扬州那边打的怎么样了?我军是否已获全胜?”
“据我所知,扬州尚在激战当中,还未分出胜负。”
张启阳率领毅勇军奔赴扬州,面对数倍甚至十倍的清军激战良久,实在让人揪心。
虽说毅勇军是张启阳的,但这终究是唯一一支效忠太子的武装力量,一旦战败或者是折损严重,复国的希望化成泡影,由不得安宁公主不担心。
“其实殿下也不必太过于忧虑,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金丝雀笑盈盈的说道:“我家老爷的本事举世皆知,虽不敢说是战神吧,却从未有过败绩,这一次扬州之战,想来也是很有把握的。”
“张侍讲天纵奇才用兵如神,只是敌军太多,据说那多铎也是百战百胜的悍将……”说到这里,安宁公主的语气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旋即就又变得亢奋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对张启阳和毅勇军很有信心似的:“不过,张侍讲出兵援扬之举干系到我大明气运,先皇和诸位列祖列宗一定会保佑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就算心里再怎么担心,还是得做出一副很有信心并且坚信毅勇军一定会取胜的乐观态度了。
稍微沉了一下心神之后,安宁公主马上就又问起那个最让她牵肠挂肚的问题了:“有没有南京方面的消息?”
所谓的南京方面,当然不是指弘光朝君臣,而是指太子。
太子以及蔡枫华等人早已离开了凤阳去往南京了,开始的时候,还能不断的把消息传回来,最近着七八天来,却突然断了音讯。
太子的安危关系到大明朝的存亡断续,安宁公主不可能不担心:“我知道张侍讲早已在南京布下了眼线,那边的任何消息都会最先传到你这边。”
让太子去往南京去做最后的争夺,本就是张启阳的主意,当初他就说过那边早就有他的眼线,一定可以保护太子的周全。
这个金丝雀看似是张启阳的使唤婢女,其实相当的不简单,很多消息都会到她这里周转、汇总,完全可以算是张启阳的“内务大总管”。
现如今,太子等人音讯全无,张启阳和毅勇军又远在扬州,安宁公主也就只能来找金丝雀了。
面对安宁公主的质问,金丝雀轻描淡写的说道:“太子的消息我确实知道一点儿,之所以没有告知殿下,就是恐殿下忧心。既然殿下问起,那我就不能不说了,太子在六日之前就已到了南京,现正被软禁在同泰寺中。”
太子被弘光君臣给囚禁起来了?
当初张启阳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太子不会有任何危险吗?
看到安宁公主慌乱的神态,金丝雀就晓得她在想些什么,却一点都不在意,继续保持着礼貌但却稍显客套的微笑表情,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我家老爷说过会照看太子的安全,那太子殿下就一定不会有事儿。福藩虽已软禁了太子,却万万不敢对太子有任何不利的举动,殿下尽管放心好了。”
“福藩真的不会对太子不利么?你敢保证?”
“殿下真是好说笑,我不过是一个区区婢女,又敢保证什么?就算是保证了又能济甚么事?”
金丝雀笑着看了看安宁公主,那个眼神儿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太子前去南京,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非常充分,早就成了举世皆知之事,福藩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太子下手?”
太子去南京之前,就按照张启阳的部署,先来了一个刘备招亲——众人皆知。
早早就的把消息散布出去,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太子要去南京了。
从凤阳到南京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走快一点的话三天就可以达到,但太子一行人却走了半个多月。
之所以如此慢慢腾腾,就是因为在路途之中不断散布“太子要去南京”的消息,一路走来弄了个举世皆知。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若是太子在南京有个甚么三长两短,不论是不是弘光朝君臣下的手,黑锅必然会扣到他们的头上。
到时候举国沸腾舆论汹汹,弘光朝君臣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安宁公主还是很担心,太子去南京,本是就为了夺嫡之事。
为了皇位,父子可以相残兄弟可以反目,纵观史书这样的失去早已屡见不鲜,仅仅凭借舆论的力量,就让弘光朝君臣不敢对太子下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