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谈。”清尘说道,“你知道吗,我父亲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他没有打下石堡城,他战败了。”
王烁想起来了,天宝初年,皇甫惟明曾经去打过石堡城……
“临终之时,他喃喃念叨的一句话都是……”清尘的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脸上虽然仍是挂着笑容,但声音已有哽咽,“石堡城、石堡城……”
王烁微微一怔,“令尊被罢官,贬为播州太守。他在播州被赐死,当时你居然也在场?”
播州即是现在的贵州遵义。在唐时,属于十分穷苦落后的荒蛮之地。
“道姑云游行至播州,有何不可?”清仪没有管她脸的眼泪,任由它滑落下来,一边说道:“朝廷的使者调出一大杯毒酒,黑黑的。我父亲一句话就没有多问,全部喝下去了。然后,他开始浑身抽搐、七孔流血,指甲全部在地上扣断了。我就坐在一旁,一边念诵经文,一边目送他离开这个……黑白不分,没有公道与天理的混沌人间!”
“……”王烁无语以对。
不管清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惨死,这终究是一幕人间悲剧。
“我没想到,他临终之时喃喃的念叨的,既不是他的妻儿也不是他的冤屈,更不是那个刻薄无情的昏庸皇帝,而是……石堡城、石堡城!”
清尘的声音变得高亢而激烈,她的眼泪也如决堤之水奔泄而下,“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谁要是能打下石堡城,我的命就是他的!今生今世,我就去给他做牛做马!”
“……”王烁的眉头紧紧皱起。
“那一天,终于有人告诉我,一个叫王烁的人,打下石堡城。”清尘说道,“那一天,献俘大典。我与长安城中的万千人群一起看到,一位少年英雄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朱雀大街之上,万众瞻目意气风发。”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就是我今生,一直都在等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