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子不知道乌氏作何打算,但眼看着乌渔村的惨状,他又不能坐视不管,只得听从乌氏的话继续巩固山石。
等山石加固完毕,那些人又靠近许多,秦修子叹了口气,嘴里连连说着什么“罢了、罢了,我就是欠他们家的”,抬手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灰色的破布道袍披上,祭出一柄墨绿色的仙剑,又将身形和剑光全部藏匿,踏着这仙剑化作一道黯淡灰光,快速向地震传来的方向飞去,方向正好和乌氏所在方向相反。
另一边,乌氏带着沐辰和红衣少年两人飞到西边山上,那红衣少年长着大嘴还想说些什么,乌氏直接在他后脖颈处来了一击,将红衣少年击晕后又把他平放在一块土堆上,这才终于回到沐辰面前。
荒山上只剩下乌氏与沐辰两人还清醒着,他们相视而望,因连年大旱而寸草不生的地上,乌鸦的叫声时断时续,在山中一遍遍回响,有风吹过,枯黄的蒿草也被刮得哗哗作响。
在这看不到一点绿色的地方,不知怎地,虽然沐辰还未从刚刚发生的巨变中完全反应过来,但他此刻看着凝望着自己的娘亲,竟能感到一丝孤独忧伤。
终于,沐辰还是鼓起勇气问她,因为乌氏的神情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这一刻他想要知道发生的事,又有些不敢知道了。
“阿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要抓我们的人是谁?”
乌氏却温柔地拍拍沐辰的头,没有直接解释,只是用最慈爱的目光望着他,轻声问道:“辰儿,你还记得当年你阿爹初教你道法剑术时,是怎么起誓的么?”
“阿娘,我记得。”
沐辰用力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何此时阿娘还会问他这种事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我曾经对天地发誓:吾辈修道法,习剑术,乃是以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道法小成后自当以苍生为己任,不可因一己私利而滥用道法,亦不可因修道习剑而倚强凌弱、欺凌弱小!”
“如有违背,我沐辰当道行尽毁,永决仙路!”
沐辰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信念,乌氏一把抱住沐辰,欣慰中带着伤感:“好孩子,不亏是他沐卯的儿子,从来都没有忘记他的教诲,这样不管他此刻身在何处,也能安心了。”
沐辰并不想看到乌氏这般,他忍不住继续发问,问乌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些人要伤害乌渔村中的村民,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我们,为什么爹不能回来,为什么
乌氏却还是没有回答他这诸多疑问,只是将他抱得更紧,用额头蹭蹭他沾满灰尘的额头,眼中满是不舍:“辰儿,这世间的事,大都是解释不清的,但只要不忘初心,便没有什么事能绊住你的步伐。”
“娘,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沐辰迷茫地问道,乌氏却从怀里取出一只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袋子,牵着两端的绳缓缓系在沐辰脖子上。
一股冰意袭来,让沐辰不自觉身体颤抖,他从来没见过这只袋子,又想发问,乌氏却不等沐辰的话问出口,直接说道:“辰儿,不要再问为什么,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一切原委,活下去!”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和你爹究竟为何选择了这条道路!”
“活下去!”
女人温柔中带有坚强的话语响起,在这片除了衰木还是衰木的天地间传着,烈阳也将天边强硬地染成这枯黄。
在这漫无边际的荒凉中,不断生长的只有沐辰心中的不安,他牢牢抓住乌氏的手,急促地呼吸着,但当天边飞来一抹暗淡的灰芒,乌氏还是将沐辰的手交到秦修子手中。
“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一起走啊!”秦修子焦急地脱下灰袍,想要马上带乌氏和沐辰离开。
“只要我们一直向东,两天时间就能赶到历城,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混入人群,他们驱使着地灵兽,不会在东莱管辖的地界上动手!”
“抓紧时间吧,若是那些畜生闻着味道找来,就是大麻烦了!”
但乌氏还是摇头,她看到他的手腕伤了,血痕深邃入骨,若是再深入两寸,只怕秦修子现在就只剩下一只手了,她对秦修子淡淡一笑,道:
“我们的确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就这样走了,那么在我们走后,乌渔村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秦修子本来还有万千句话要说,可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被乌氏止住,乌氏见他心中还在挣扎,便又说道:
“而且这次他们联手来抓我和辰儿,你真的以为我们进入东莱地界,他们就肯善罢甘休吗,不过是寻找我们时,踪迹再隐蔽些罢了。”
“倒是你和这孩子,若是被他们知道你也跑来助我,就算你是一宗之主,就算你的宗门受东莱一派庇护,真到了那种时候,你却也不得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就算到了那时,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你母子二人!”
秦修子当即立誓,那张苍老得布满沟壑的脸上,竟也出现了赤子般的神色。
但乌氏还是笑拍秦修子肩膀,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木偶娃娃,双手做诀,将这娃娃变成了和沐辰有三四分相像的模样,然后抱起这个娃娃,拿过秦修子手中用来隐匿身份的灰袍。
“其实我也想和他一起活下去啊,可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乌渔村不管不顾,而且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