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王府另一边,凌承嗣和汾阳王还在议事殿内喝着茶。
议事殿内的青铜雕龙香炉熏着汾阳王最爱的龙鳞香,馥香味薄,但香味却浓郁悠长,白烟一缕弯弯,袅袅地向上飘着。
两人似乎说的话不多,但是气氛也不见得十分沉凝。
“明日齐光回朝,想必朝中又是一阵动荡。”汾阳王微微叹了口气,一双浓眉皱了起来。
“齐光太过年少,如今陛下要连升他两品六阶,从昭武校尉直接封为宣威将军,肯定会遭到那些文官的非议。”
“世子此番立下大功,封为大将军都不为过,何况只是一个小小宣威将军。”凌承嗣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东云需要的便是这样的少年英才,而不是那些日日蝇营狗苟,工于溜须拍马的废物。”
“三皇子请慎言。”汾阳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凌承嗣微微抿起嘴,看向汾阳王。
汾阳王阮鹰扬年纪虽已接近五十,但仍然气势不减,他浓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神情不怒自威。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凌承嗣,低声说道,“朝中有的是人不想让齐光回来受封。”
凌承嗣闻言一惊,想到午膳前汾阳王匆匆离开议事殿,心中有了些猜测,不禁问道,“世子可还好?”
“回金陵途中遭遇了几次伏击,还好齐光的一干手下皆是军中好手,将那些黑衣蒙面贼人几番击退。”汾阳王面色不是很好看,“只是未能抓住活口,找出幕后指使之人。”
凌承嗣脸色微冷,“依我看,六皇子府的动机最大。”
“此时不好妄加推测。”汾阳王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多都是这个道理。”
他浓眉紧紧皱着,带着一丝深意地看向凌承嗣,“其实这个宣威将军,本王觉得还是高了。”
凌承嗣听后一怔,随即明白了汾阳王话语中暗含的意思,本来带着一丝朝气的脸庞又慢慢恢复成面无表情,沉默了下来。
汾阳王看着默不作声饮着茶的凌承嗣,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他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步伐沉重地走了几圈,又停了下来。我家夫人全反派
“毕竟,这是我们凌家第一代皇位,他在高处坐着,兴许总感觉自己有些坐不稳罢。”
他眼神望向远处冒着香烟的青铜香炉,似是有些感慨,又有些恍惚。
汾阳王平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凌承嗣说道,“你身体里有一半阮家的血脉,但我们阮家并没有以此而要求你去做什么,还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你这边。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承嗣眼神微垂,没有回答汾阳王的话。
汾阳王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除了出身的原因,本王看重的便是你的私心轻,公心重。你最在意的不是皇权是否至高无上,皇位能否传承多代,而是东云国力是否强大,百姓能否安居乐业。”
凌承嗣的神情略微有些动容,抬眸紧紧看着汾阳王。
汾阳王最后说的话如同一道响雷,重重地打在凌承嗣的心上,“若是你成为东云国国君,东云国应当会实现如同盛缙那般的盛世。”
凌承嗣眸中冒出一丝明亮的光芒,深深地看了汾阳王一眼,口中还是淡淡说道,“看来王爷对承嗣期望甚大。”
“三皇子心中其实是认同本王刚才所言的。”汾阳王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坐到了凌承嗣对面的椅子上。
“三皇子既为嫡也为长,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为什么皇上如今还一直拖着不立太子?”
“王爷!”凌承嗣低声喊了一句,眼神沉沉,“王爷今日说的太多了。”
“本王也不多说了,想必三皇子内心自有计较。”汾阳王一口喝完茶杯里的茶,“只是最后还想提醒三皇子一句,虽然六皇子母族是清河崔氏,看似对你威胁甚大,但本王觉得,七皇子凌承玉才更值得你去好好重视。”
凌承嗣听到汾阳王最后这番话,微微挑起眉头,若有所思道,“凌承玉此人工于心计,为人看似宽厚温仁,实则睚眦必较,我不太喜欢他。”
“三皇子心中有数便行,”汾阳王也不再多说,站了起来,结束了这次的谈话,“今日本王所言之事,还请三皇子好好想想。”
凌承嗣也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沉重。他微微点头,表情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