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瞬间,数个大臣跪倒在地,齐声呼喊。
老黄就是老黄,卿因不给他一个黄老贼的称呼都觉得对不起他,这结党营私的成果还真是丰硕。
“爱卿们的忧虑也不无道理。这样,裴将你就去济川旁的宁城,去做个守将罢,也好尽你的行军才能。”老爹似乎纠结了片刻,最后真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说道。
自家老爹简直是个天赐才能“狠”的狼人,一脸平和地说着与方才别无二致的命令。
宁城虽说比济川热闹些,但是个无兵之地。它的不远处便是西南土司的居所,守城的职能自然由西南土司自己主持,朝廷派去的守将就是个空架子。
说实话,还不如方才的济川知州有实权。
裴将军一听,眼泪都要落下来,他有眼神示意尚且跪在地上的老黄。
老黄再次磕了三个响头,尔后挺直腰板,一脸正直谏臣的模样,大声道:“陛下这样做,恐怕会寒了天下将领的心!”
诛心之言。
卿因心里一颤,这老东西也太敢说了。
“黄左丞,”老爹看来也恼怒,“爱卿”也不挂嘴上了,“若朝廷官员都敢觊觎朕爱子之妻妾,莫不是要寒了朕的心!”
老爹中气十足,天子之怒瞬间产生压倒性的气势。
在场所有人包括卿因在内,迅速跪下身去,大喊:“陛下息怒——”
“息怒?顾大将军,朕且问你,若是顾晔淮行此等丑事,朕如此罚,你可服?”老爹目露寒光扫视着黄左丞等人,最后将目光定格。
“子不教父之过,臣服。臣不仅服,还会将淮小子捆上查办!”顾将军掌手直言。
卿因压制嘴上即将浮起的笑,这好话谁不会说。父皇这招用的妙,用正直异常的标准答案,瞬间堵住这些想要上蹿下跳的坏东西,也巧妙地化解老黄那句诛心之言。
“裴将军,你可服?”老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过头深深地望着裴将军。
“臣服,谢主隆恩!”裴将军磕头。
现在他除了磕头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他算是看清了,今日皇上是一定要贬了自己,愈加争辩,只会贬得更狠。
“这般,朕便满意了。希望天下的高洁雅士、沙场兵士都会因此,获知礼义廉耻之重!”老爹笑言,尔后亲自扶起太子,对着他露出慈父之笑。
“如此,也可让天下获知朕对太子之重视。”皇帝大声抚慰着太子受伤的小心灵。太子被老爹流露出慈意,弄得泪湿眼框。
本来就受伤的心灵,这会儿感动地不行。
“都散了罢,朕今日被顶撞得乏了。”皇帝老爹言罢,大袖一挥,大步流星而去。
身后的众人纷纷起身,倒也没急着离去,议论声络绎不绝。
卿因在心里为自家老爹默默地举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一场慈父大戏,瞬间把黄氏一派的战火引到太子身上。
若不是卿因知道真相,怕是就会因为皇帝老爹是为了替自己的宝贝儿子出气,这才下狠手。
裴将乃是黄流一派,除了敬王之外掌兵权最重的一个,没想到今日就这样莫名其妙给贬了。不要说裴将茫然,估计在场哪一派的都很茫然。
比较裴将这一倒,朝局将再次洗牌,骠骑将军的位置谁顶上还是个谜。大伙儿,又有好一阵子可以忙了。
“你这孽子——你这混账东西——”
“阿爹,快饶了我罢,快饶了我!阿娘救我救我——”
卿因的身后传来裴氏父子的打骂声,其中还夹杂着裴夫人护犊子的哀嚎声。
没救了,这裴家就这德行,估计是凉凉了。按照裴夫人这教育的尿性,怕是除了裴应这个嫡幼子之外,其他孩子也没教育好。
再不远处,梁素正披着宫人递上来的裘衣,沧桑而绝望地拉着太子的衣袖,一声声唤着:“昇郎——”
太子嫌恶地甩开袖子,拉起一旁太子妃的手,大步而去。
卿因欣慰地笑,这次总算是打了个绝佳胜仗。
“阿因,怎了?”淑妃看着脸上莫名带着笑的卿因,有几分不解。
“无事,”卿因的笑毫不修饰,浓烈而粲然,“就是觉得今天事情发生的有些多,实在有几分有趣。”
“有趣?你这小东西可不许乱说,出的可是大事。”淑妃拉过卿因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作一团,急忙将自己手中的暖炉塞给她。
“阿娘,你便自己用吧。”卿因推脱,只是这推脱之语才刚说出口,她就猛然愣住。
方才淑妃把暖炉塞给她的一瞬间,她的眼前似乎闪现泛黄的一幕。那场景里,安嫔也把手中的暖炉塞到小小的她手里。
于是,她唤了一声阿娘。
其实不止是她呆愣了,淑妃也愣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她的心跳极速增快,当她看到卿因因为她的默然而转过头不语时,她的心里一酸。
淑妃抓住卿因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眸眼,一字一顿道:“若阿因愿意,今后就唤我阿娘,母妃这称谓到底是远了些。”
这宫中所有妃嫔,卿因都要尊称一声母妃,中宫皇后更是卿因名义上的母后。
只有阿娘,才是宫中独一无二的。
“阿..娘?”卿因看着淑妃,小声嘟囔道。
淑妃一向待她很好,就像待亲生女儿一样,甚至更甚,所以她并不反感唤淑妃“阿娘”,她只是怕淑妃不愿意。
但如今看来,淑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