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元军袭扰
任伟眼睛紧紧盯着那股斜着冲过去,欲要迎上畲民骑兵右翼的元军,嘴里道:“他们怕是没有要真正厮杀的意思。”
文天祥眼中依稀淌过笑意,“为何?”
任伟道:“骑兵正面冲锋,除非直捣黄龙,想要撤退很难。而斜向发起冲锋,却还能借着大军的冲势以最快的速度迂回回去。依末将看,这股元军要么就是想诱导我们追击,要么,就纯粹是为骚扰而来。”
文天祥毫不掩饰自己对任伟的赞赏,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没有错。我和高兴打过仗,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嗯?”
任伟偏过头,看向文天祥。
文天祥又道:“高兴最擅长这样不断袭扰的打法,他是想让我们到永福以后,全部成为疲卒啊……”
任伟微微皱眉,“如此,军机令心中应该已经有应对良策吧?”
文天祥点点头,道:“有。不过这就得看任将军你的了。”
任伟诧异。
而这时,前面浩浩荡荡的两股骑兵终是冲杀到了一起。
又是人仰马翻的场面。
数千战马齐头狂奔的冲击力绝对是超乎想象的,被撞倒在地的战马和士卒根本就很难有再爬得起来的机会。
万马奔腾间,整个草地都被踩踏得泥泞不堪。士卒们往往刚刚落下马去,就会被后头的马踩成肉泥,连将领都难以幸免。
莫说寻常人,便是中元境的高手,在这样的大军冲杀间,也随时都有可能殒命。
双方各有战士折损。
但战局,正如任伟和文天祥所料,两军接触后,并没有在原地胶着。
元军那员猛将带着大军才刚刚和畲民战士们接触,便就继续向着西北方向冲去。
畲民骑兵右翼被这紧紧团聚的数千元军铁骑硬生生撕开一道豁口。
元军铁骑绕个大圈,便往回跑。来得快,去得同样很快。
畲民将领们气得不行,看着地上凌乱的尸首,率着骑兵往前追,紧紧咬住元军的尾巴。
而这时,大军军阵中却是忽有鸣金声响。
鸣金声清脆嘹亮,立刻在群中之中传响。
众畲民将领们听得鸣金声,只得率着马军放弃追击,折返而回。元军铁骑头也不回,沿着蜿蜒官道很快远去,只余下黄尘滚滚。
从两军接触到相离,仅仅不过短短十余分钟的时间。大樟溪依然流淌,但是,地面上却已是躺着数百具尸体,还有伤卒。
“军机令,怎的这就下令撤军了?”
回军的畲民将领中有人驰马到文天祥面前,操着闽南话问道。
刚刚他们撵着元军的尾巴,觉得能够吃下这股元军。是以,这将领语气很是有些不快。
文天祥以前在江南西路和福建路领兵抗元过许多年头,倒是勉强听得懂,淡然笑道:“元军只是想来消耗我军气力而已。”
畲民将领也并非是莽夫,听得文天祥这话,再回想刚刚元军的举动,登时恍然。
他挠了挠头,歉然地对着文天祥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向着军队中走去。
这就是畲民将领,都是很豪爽性子的人,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知道自己错了,认错也特别爽快。
文天祥当然也不会将刚刚这将领的态度放在心上,只是喝道:“打扫战场,继续前进!”
“打扫战场,继续前进!”
旁边便有传令兵持着令旗向着大军的右侧驰马而去。
任伟看着那些离去的元军,继续这之前的话题,问道:“军机令您刚刚说破解元军袭扰之法需要末将出力,末将该如何做?”
文天祥轻笑道:“若任将军你为将,以当前局势,会如何做?”
任伟和他颇有几分相似,都是儒将,却任伟性子沉稳,又正值壮年,文天祥却也有培养他的意思。
现在宋朝中的扛鼎大臣们多数已经年迈,虽然没有谁提及这个问题,但整个朝廷内已经初显青黄不接的情况。
岳鹏勇武,苏泉荡擅谋,但都还年龄太小,经验不足,终究难以担当起统帅全军的重任。他们可以为将,并不能为帅。
天意难测,文天祥也担心自己或许什么时候会遭遇不测,是以在率任伟来福建以后,常常提点任伟,有将他做加班人培养的意思。
任伟微微沉吟,道:“其实要破解元军骑兵骚然之法倒也不难。”
文天祥笑着看他。
任伟道:“皇上发明的反光盾牌现在已经在军中逐渐普及开来,若是动用,定然能让元军骑兵无功而返,根本无法冲到我军近前。”
“那若是晚上呢?”
“晚上可在营外埋下轰天雷,元军同样无法对我军造成太大困扰。”
“不。”
文天祥轻笑着摇摇头,“皇上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行军打仗,说到底不过是以最小的兵力换取敌军最大损失的技巧。任将军你性格沉稳,这是长处,但同时也是缺点。我们动用反光盾牌和轰天雷,不过是提早将我们的底细暴露出来而已,却不能对元军造成太大的折损,此乃下下之策。”
任伟神色微动,“那军机令的意思?”
文天祥道:“元军既然敢来袭扰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直捣黄龙?”
“军机令的意思是让末将率领飞天军奇袭永福?”任伟登时意会。
文天祥点头,“正是如此,你率军袭击永福,永福必然大乱。届时出城袭扰的元军若是受到消息,难免也会慌乱,我再率大军趁势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