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什么消息?”
叶念安跑进屋内,气还没有喘匀实,看见桌上茶碗尚有残茶半盏,也不管是谁喝过的,端起来就咕咚咕咚灌进肚子。
寇凖问完,眼见叶念安实在无暇回话,也知此时相问,好像着实少了几分体恤之情。
于是面色一滞,就不再开口催问,只是眼神热切静等叶念安把水喝完。
“太傅,轿夫死了!”
寇凖摸不清叶念安到底是没听见他问话,还是喝口水的功夫全然忘光,愣头愣脑蹦出句他听不太懂的话。
“什么轿夫死了?”寇凖疑问。
“您派给我的轿夫死了啊!”叶念安眉眼都快拧到了一起,想不明白寇凖为何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消息可曾遗失?”寇凖心中一惊,他清楚派给叶念安做轿夫的两人,是他府上暗中招募的江湖好手,寻常武夫三五个不得近身,如今双双身死,不由得紧张起来。
叶念安从袖中抽出白绢,在回府前已细心整理过,此时看上去宛如新叠,没有一丝翻阅过的痕迹。
白绢递到寇凖手中,寇凖面色明显一缓,不似叶念安刚入门时那般急迫。在接过白绢后,微不可查的用眼神先扫了一遍表面,然后才打开细阅。
寇凖的动作全部落入叶念安眼中,见他并没有看出白绢上的异样,心中轻舒一口气。
虽然他与寇隼同经历了青州筹粮事件后,可谓赤诚相待,但是他回到汴梁后,也见到了太多权利争斗,让他对人应有的戒心逐渐滋生出来。
不再像之前那般,所有一切尽数托与他人。
这些人知道,他心中最牵挂的是娘子,也就等于知道了他的软肋。把自己逼得淌进了所有不得不参与进去的事端里。
什么皇权更迭,名利取舍?
不过都是山野枯叶,秋风扫过之时,都会飘落于地。年年皆是如此,有什么可去争夺的呢?
‘回家才是当务之急。’
寇损在打开白绢前的那个小动作,更是加甚了他想回到横古寨的想法。
在叶念安心中萦绕这些念头的时候,寇隼已经看完白绢上的文字。“啪”寇准猛地拍了卧下床榻,一声闷响把叶念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惊的他赶忙向寇隼看过去。
此时的寇准隼掩喜悦之情,两条浓眉也扬的高高,面上病后菜色一扫而空。
“太傅,可是喜讯。”肃立一旁的宫燕最是了解寇隼性情,知其从不会因无关之人失态,只有与他官位息息相关的宫里出现了好消息,才会让他难抑喜色。
“哈~哈~哈~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寇隼朗笑两声,夜色中眼眸泛起不常见的精光,大声说道。
眼光扫过叶念安后,伸手招了招,示意他走上前来。
叶念安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只见宫燕笑着向他点点头,似有好事发生。这让他更是摸不清头脑,无奈之下只得不明所以的走上前去,只是靠近寇准时,床榻之上隐约飘来久卧之后的男人气息。
突然之间,叶念安感觉到有点恶心,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啪~”
刚走到寇隼床前,脚还没站稳,冷不防肩膀上突然被一只沾有汗渍的大手拍住,他感觉一股大力贯穿身体,两条腿下意识弯曲了一点。整个身体微微下沉。
叶念安这幅样子落在寇准眼里,误以为是自己躺在床上,他故意屈下身子以示尊敬。这更让他觉得叶念安这个人,是个机灵孩子。
“叶先生,你我相交已久,以兄弟处之。不必如此!”寇准神情激动要拉起叶念安。
叶念安面色一滞,心想这是哪跟哪啊。但又觉得当这么多人面说出因为寇隼手劲太大,总有些拂人家面子。
“太傅言重了,念安本是死囚,不敢冒犯。”叶念安详装惶恐,微低下头说道。
“好~好~那为兄也不客套了,这次你能带回来密信,居功之首。来日我定然上表新…皇上给你请功。”寇隼说到新时语气轻滞,紧忙改口。
“谢太傅,小人只想早日回到横古寨。”叶念安仰起头,满脸真挚望着寇准。
“哎~叶先生,不是为兄说你,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前程紧要,待来日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何愁没有美人得抱啊?
再说了,即使那时你依然念着家乡娘子,你衣锦还乡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你们说是不是!”寇隼说到后处,环顾了一下其他人。
“是啊,叶先生,太傅也是为了你好。”
“叶先生啊,你可能不知汴梁美女的滋味,来日我带你出去潇洒一番,保管你变了主意。”
寇隼眼神扫过,宫燕语郑八立时会意,嬉笑着打趣起叶念安来。
“谢谢诸位大人好意,念安还是想回家。”这些人的话落进叶念安耳中,让他胸中升起挥不去的烦闷,他想到与娘子分别时答应其尽快回来相见,如今这一耽搁已经一年有余,走时梓欣就已经怀有身孕,不知腹中胎儿如今是何模样。
想到这些,叶念安一阵心悸,感觉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住寇准落在肩头的大手。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语气哽咽说道。
房间中被叶念安双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压制的彻底安静下来。寇隼眉头轻蹙,望着叶念安的双眼微有愠色,心想此人也颇有点不识抬举了。
叶念安能感受到寇隼眼中怒意,但头颅依然高高昂起,眼光毫不退让。
宫燕一看二人僵持在哪里,知道在这样下去,谁都不好收场,赶忙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