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睁开眼睛。
周正斜靠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同于沈煦程相貌偏阴柔俊美,他的轮廓眉眼更凌厉,严肃时不怒自威,看起来不近人情。
但是在佟微面前他从来不吝啬笑容,总是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佟小姐,佟医生?”他摆手招呼她的注意力,“我有病啊。”
林深:...
我认为,你的“有病”跟我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
“我可不是医生。”她也歪着头笑,“想看病啊,出门右转。”
周正顺手关上门,走到桌前俯身看着她,“右边办公室的医生啊,是主治女子隐疾的,你说我要是去那里,会不会有人误会我是准备给心爱的女子挂号求药啊。”
怕“佟微”生气,玩笑后立刻换了个话题,“听明哥说你来医院工作了,前段时间一直忙的抽不开身,没来得及看你。怎么样,在这里工作顺不顺心、累不累?”
看来原主之前确实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来医院做个文职还要被人嘘寒问暖,就怕累着。
林深笑笑,“我都要闲死了,恨自己当初怎么没去学医,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这样也不错,”周正挑眉,“出来走走能长见识,免得在家里闷坏了。”
要不是早早嫁人,她本来就应该有一份正经八百的工作,他们两个之间也不会越走越远、生疏至此。
不过她已经结婚了,他的“一往情深”也只能藏在心里,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边他也能心满意足了。
林深但笑不语。
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地问道,“之前忙是因为铃木那件事情吗?”
周正一愣,随即点点头,“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76号要求警署协助调查,我啊,想躲也躲不了。”
“你是探长,出了事你首当其冲。”她随手抓了支钢笔转圈玩,“就像我公公也因为这件事受牵连,所以最近一直闲在家里,反而煦程最近是不能回来了。”
听她念叨沈煦程周正心里稍显失落,但立刻恢复平常的神态,“我听说他现在跟着明哥做事混的风生水起,连我们警署的人也都在夸他。他平时很忙吗?”
林深点头,“说是要开什么会,跟日本人有关,你知道我一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听到这些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也是在锦江饭店。”
她抬眼看过去,准确地在周正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了然的神色。
小样儿,我这个“情报间谍”尽职不尽职?
不等他开口,又抢先问道,“说起来这次究竟是什么事啊,好像全城都戒严了。煦程不仅要跑一趟常州,就算回上海也不能回家住,也要留在锦江饭店。”
说完还叹口气,一副不懂还担心老公的架势。
看的周正心里一堵,目光也跟着黯淡几分。
仰头喝尽茶水,忽然凑近,低声叮嘱她,“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尽量别单独上街。”
林深:?
怎么还突然走“霸道总裁路线”、连我去哪都管上了。
片刻回过神,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快,让我探出八卦的小耳朵,顺便抓把瓜子。
但是周正并没有如她所愿给出想要的答案,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是听你说沈煦程这件事后想起来最近我们警署也接到命令,让我们配合76号做调查。
“所以我想,应该是最近日本人有大动作。你啊一向柔柔弱弱的,最好离他们远一点,所以没什么事就在自己家里或者医院待着,别到处乱跑听到没。”
林深:...
这种“老爹上身、苦口婆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柔柔弱弱...大兄弟,想不想看我给你表演个徒手搬水桶、胸口碎大石。
老子我上大学的时候,那可是二三十斤的行李箱都能一口气搬楼上啊。
怎么就柔弱了呢。
她正想反驳,可是没等开口先看见的是周正一脸的忧色,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下去。
虽然明知人家心疼的是原主,但是...
这么可怜的表情也不能伤害不是?
学着“柔弱温顺”的人设点点头,“我听你的。”
周正一笑。
她又冒出一句,“你也小心。”
周正的脸上顿时笑开花。
不过转瞬就想起正事儿,状似关心地问道,“沈煦程什么时候启程啊。”
那叫一个关心,也不怕这句话传出去被有心之人造谣。
然而林深对答如流,“明天晚上,估计会在常州那边待上几天。”
周正立刻沉下脸色。
那脸变的比翻书还快,赶上京剧脸谱了。
林深非常知趣,小声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果然,他面色复杂地看过来,犹豫着开口,“赵秋墨也是今晚去常州。”
好巧。
别不是一趟车。
林深一惊,“你是说他们两个...”去外地花前月下去了?
呵,沈煦程你小子行啊,皇帝都没你会享福,出个差还得有美人作伴,狗男人。
周正艰难地点头。
之前接到消息有日本官员搭乘这趟专列,要求他进行配合,争取盗走第三战区的文件、在出站口内完成刺杀。他立即去车站和同志接头,结果人没对上,反而查到赵秋墨要坐这趟车去常州。
他起先还纳闷,现在可不对上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