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每天就只负责给她送一回饭,每次都是催促她快点吃完,然后便提着饭盒匆匆地出门,然后下楼。
她害怕那栋楼,也害怕林小靖的奶奶,那个瘦骨嶙峋眼睛凹陷像一个僵尸一样的老太婆。这老太婆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她刚生下林小靖坐月子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相似的情景,只是调换了一个位置,她在床上躺着,那个老太婆则面无表情的在一边看着。
她算是大出血生下的林小靖,虽然命保住了,但整个人虚弱的像只幽灵。
第三天的时候,隔着一面蓝色的布,她听到那个老太婆悉悉簌簌的说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听得却很清晰,她说,“哎呀,烦人的很,咋就生了个女子嘛?就这个样子还住啥院,本来也没钱,转回家算了。哪个像她那么娇气嘛,人家生儿的都没那么娇气。”
那个时候的林父没说话,算是默认。
于是后来,在她生病的时候,她一点都没尽过儿媳妇的应尽的义务,只象征性的送上一两顿饭,好让她不被饿死。
这会儿,她忽然就有点后悔了。
她甚至还想到老太婆临死前那双圆睁着的浑浊的眼睛。
于是,她忽然就哭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忏悔,又或者是想到了自己凄苦的命运。
林小靖也有点慌,但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她越哭越厉害,她才有些示弱的又有些不耐烦的劝她,“你别哭了,有啥好哭的啊。”
她听到林母一边捂着脸哭一边支支吾吾的在说话,一直重复着,“我后悔,我真的后悔,后悔得很。”
林小靖问,“你后悔啥啊?”
林母便哭着回她,“我就不该把你送去那么远读书,结果越跑越远,越来越不听话,一点都不想家里,一点都不想父母。”
本来已经柔软的心又硬了起来,她想,呵,你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没错,觉得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脑因。
算了。
于是她不再理会哭哭啼啼的林母,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小靖对家里的这些事早已经麻木,所以这么一个小插曲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等自己这妈自己调节好了,冷战两天,到时候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但林母这回却是真的怕了。
到了夜里的时候,等到林父凌晨两点交接完班回到家,她强忍住睡意叫住他,“先别睡,有事情给你说。”
林父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有点烦躁,这个点了,难道又是要抱怨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什么事?我困得很。”
林母瞬间就生气了,对林小靖的态度的恐惧和对老公的抱怨这两重情绪让她有些失控。“你什么态度?你女儿马上都要不认我们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你能不能稍微拿出一点担当来,管管家里的事,管管你女儿。”
林父觉得莫名其妙,但听到林母的话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又坐起来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晓得?你看看你那个女儿,现在对我们啥态度?完全把我们当仇人。我就说你靠不住,对这个家啥时候负过责,啥时候关心过老婆孩子,天天就知道在外面跟别人喝烂酒,我看这个家迟早要散!”林母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又彻底失控了,话说到后面也越来越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