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府,晨光台。
迟烽正在吃早食,见着迟静姝,便抬了抬手,示意旁边伺候的半夏,“给小姐加一副碗筷。”
迟静姝福身行礼,“多谢父亲。”
便在桌子的下首坐下,含笑问:“父亲瞧着脸色不大好,可是最近太过劳累了么?还是当以身子为重才是。”
迟烽的气色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
听到吃情书柔柔顺顺的话,倒是觉得熨帖,摇了摇头,叹气,“人老了啊!到底是精神不济了。”
迟静姝轻轻摇头,“父亲正值壮年,怎可言老?”
迟烽看了她一眼,从前都不放在眼里的小丫头,如今,不仅出落得愈发有闭月羞花之姿,而且通身那股油然贵气的举止,当真叫人心惊。
这时,半夏端了碗筷过来,笑着放在迟静姝的面前。
迟静姝扫了她一眼。
她笑了笑,转到旁边继续伺候迟烽。
迟烽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今日唤你前来,是有桩事要吩咐你去做。”
刚拿起筷子的迟静姝又放下筷子,“父亲请吩咐。”
迟烽将碗也搁下,说道,“明日不是中元节了么。”
迟静姝有些意外,点头,“正是。”
“因着府内最近多生事端,又加上你母亲的生祭还有二夫人的七七也都快了,所以,为父想着,正好趁着中元节的时辰,安排一场祭祀法事。”迟烽说道。
趁着中元节安排法事?
迟静姝扫了眼垂眉站在迟烽身后的半夏,又对迟烽笑道,“父亲想请何处的高人回来做法事呢?是单做祭祀的法事,还是超度的道场?”
看样子,是完全听从迟烽的安排,毫无异议。
迟烽很满意她的这个态度。
便道,“不在家里做。”
迟静姝一愣。
又听迟烽道,“为父听说,京郊外的相国寺香火极好,里头的高僧不论超度还是祭祀的道法都十分高深。便想让你带着你母亲和二夫人的灵牌,去请高僧做一场法事。”
迟静姝的脸色微变。
迟烽还在继续说道,“一来呢,能让亡人的魂灵得到安息,二来呢,为父这么多年对她二人、尤其是对你母亲的愧疚,也能得到少许的慰藉。”
说着,看向迟静姝,“你以为如何?”
显然迟烽已经是下定决心了。
可素来京城是从无在中元节做法事祭祀亡魂的习俗,是谁给迟烽出的主意?
迟静姝又不动声色地从半夏身上扫了一圈,随后笑道,“是,父亲有命,女儿自当遵从。只是……父亲不去么?”
迟烽摇了摇头,“为父身子不适,再加上大理寺公务繁忙,那相国寺来回便要数日的光景,不宜出行,你便代替为父去吧!”
你自己个儿心里不安,却要做女儿的替你受累求安慰。
可真是个好父亲。
迟静姝却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是,那女儿便去安排了。书院那边也需请假几日。”
迟烽似乎根本没在意她一点没碰过的早食,点了点头,“去吧。”说完,咳了几声。
迟静姝行礼,退了出去。
半夏走上前,替迟烽拍了拍后背,温柔小意地说道,“老爷,但愿小姐能成功请了高僧超度了那作恶的女鬼,不再叫老爷吃苦受累了。”
迟烽神情微变,随后笑着拍了拍她,“还是你出的这主意好。”
半夏微微一笑,注意到迟烽的眼神,只做不知,继续伺候他吃饭。
……
忆棠园。
最近一直忙着迟府外院和黎家产业的老丁匆匆赶来,一脸的疑惑,“趁着中元节去相国寺请高僧做法?老爷是这么吩咐的?”
迟静姝坐在桌边喝粥,并未说话。
翠莲愤愤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不说这路途劳累的,而且中元节自来习俗都是闭门在家,免得招了晦气。他倒好,居然赶着小姐出门!”
老丁皱了皱眉,看向迟静姝,“小姐,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迟静姝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摇头,“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没料到。不过……”她眼神一闪,“当是与昨夜晨光台的事有关。”
昨夜外书房又闹鬼的事,作为大管家的老丁自然是知晓的。
脸色沉了沉,问道,“小姐准备要去的么?”
迟静姝点头,“如今已是推却不得。看父亲的意思,几乎都要催着我今日便出发了。我临时再找借口也来不及。”
老丁略思忖了片刻后,说道,“那老奴给小姐多安排些人手。”
迟静姝点头,看向老丁,“我走后,府里头就拜托丁叔了。莫要让那些个坏心思的乱动手脚。若有敢使坏的,先直接拿下,不用理会父亲,只等我回来再做处置。”
“是,小姐。”老丁恭敬地应了,就要退下。
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迟静姝说道,“最近府里没有关于迟妙棉的传言么?”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主子不见了多日,怎么可能没有议论?
老丁笑了笑,说道,“老奴对外说,四小姐回青山老家一段时日了。老爷那边,暂时无人通传。”
难怪了。
迟静姝又看了眼老丁,随即笑了笑,点头,“做得很好。找人在萧知才周围打听打听,迟妙棉被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是死是活。”
“是。”
老丁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还有贺青。我现下急着出门,也没法子去瞧他了。你问过他的意思后,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