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静姝心下一提——跟自己提这个做甚?
不想又听苏离问:“九小姐答应苏某的字,可写好了么?”
迟静姝一怔,难得地没反应过来。
朝苏离看过去,就看到了他那双清朗俊眸里,温柔缱绻的笑。
心下一动,垂眸避开。
朝绿柳看去,“绿柳,东西拿过来。”
绿柳赶紧双手把手里的卷轴奉上。
迟静姝也不接,只看向苏离,“将军,小女字丑,还请勿怪。”
苏离笑了笑,伸手自己拿过。
正要打开来看时,便听迟静姝又道,“苏将军若无他事吩咐,小女便告退了。”
说完,屈膝行礼,转身要走。
苏离一笑,在后头说道,“九小姐,日后再见。”
迟静姝脚下一顿,并未后头,径直离去。
苏离站在小路上,缓缓打开那卷轴,却看上头只是一幅普通的字画——
普通的山水,以及一篇字迹平平的《兰亭序》。
不由失笑。
后头,费鸣落下,看到他手里提着的字画,不由蹙眉,“这小丫头,敢敷衍将军!好大的胆子!”
苏离笑着摇头,“是我今日太过冒进,惹了她的疑心了。”
费鸣不解看他,“疑心?将军今日这般助她,她居然还怀疑您?”
那样子,分明就差着要说迟静姝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了!
苏离却依旧笑着,慢慢地卷起画卷,说道,“纵是怀疑也无妨,至少从今日后,于她来说,并无我这般特殊的男子了。”
费鸣一下瞪大眼,“将军,您不会要牺牲色相,做个美人计吧?不过就是个棋子罢了,这个不成,咱们再换一个,何必要还牺牲您的??哎?将军,您等等属下啊!”
??
夜深。
绿柳吹灭了灯,在迟静姝的脚踏边躺下。
咬了半天的被角,还是忍不住问:“小姐,您说,那个苏大人??哦,苏将军,会不会是对您??”
“不要瞎说。”
床上,迟静姝毫无迟疑地打断他。
绿柳撇撇嘴,“可奴婢今日瞧着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存了故意亲近您的意思嘛!”
一句话,倒是让迟静姝一下子愣住。
“小姐?”绿柳没听到她的回应,疑惑地抬起头。
就见迟静姝看着窗纱,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了,连你都都能瞧出他是故意亲近我了??我这儿,难道还有什么他能图谋的不成?”
前生,苏离最后到底是怎样的?
迟静姝轻轻地皱了皱眉。
??
与竹苑的灯黑夜静相比。
春荣堂里此时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泣声断续。
徐妈妈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不一会儿,内屋里就传来徐媛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不来?”
“啪!”
一个精致的紫铜香炉被徐媛一下扇在了地上,烟灰洒了一地。
徐媛激动地站起来,红着双眼质问徐妈妈,“他为何不来?自己的女儿伤成了这样!他居然都不来看一眼?真是被那个贱人迷昏了神智不成?!”
徐妈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说??”
“他说什么!”徐媛怒问。
“老爷说,两位小姐做错了事,最近需多加自省。无事不要出门,多抄写几本女则女训,明心警智。”
“啪!”
这回,是徐妈妈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她赶紧捂住脸趴在地上,高声道,“夫人息怒,切莫要气坏了身子啊!”
徐媛气得浑身发抖,还要说话,就听后头轻声唤,“母亲。”
徐媛立即转身,走了过去,“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么?给母亲瞧瞧。”
分明脸上的怒气还残留着,语气却是温柔至极。
身后床上躺着的,正是昏昏沉沉了数次的迟敏敏。
此时仿佛已经清醒了许多,边伸手,让人扶她坐了起来,徐媛亲手给她垫了个枕头在身后。
看着她满是伤痕裂口的脸,又是忍不住落泪,“我可怜的孩儿??”
迟敏敏倒是比预料之外的淡定,甚至还朝徐媛笑了笑,“母亲,给我镜子。”
徐媛一惊,立马拒绝,“要镜子做什么!不用看!并无多大的伤。母亲已经找孙太医来看过了,孙太医说了,你这伤,好好地用药,精心养着,就不会留疤。放心吧!”
迟敏敏听她如此说,倒是没再坚持,又笑了下,问:“芸儿没事吧?”
徐媛一听,眼睛又红了,握住她的手,哽咽地说道,“都怪母亲无能,护不住你们姐妹二人。你妹妹??今日被那贱人挑拨,受了你爹的罚,还被夺了举荐牌!”
迟敏敏眼神骤变,“爹爹打了芸儿?”
“可不是!”
徐媛憋了许久的愤懑终于得以倾诉,立时恨意满脸地说道,“都是那个贱人!三番五次挑拨你父亲,惹得你父亲大怒!居然还对芸儿动了手!吓得芸儿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迟敏敏皱眉,拉扯到脸上伤口,又稍微缓了下,问:“芸儿呢?”
“方才哄着她在外头睡下了。”
徐媛说着,忽然又想起一桩事来,“对了,金莲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迟敏敏也意外,“金莲没回来?”
金莲,是迟芸儿的贴身大丫鬟,今日在平南侯府,有许多事,都是要金莲跑腿传话的。
她没回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迟敏敏联想起今天的种种,眼神愈发暗沉。
正要说话,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