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与后宫虽然隔了一层,但这一层可能是山,也可能是沙。
对于皇后来说,她能稳坐中宫二十年,就不会让前朝和后宫隔着的是山。
所以,皇后也很快得到了安华锦差点儿被人谋害的消息,惊了个够呛,立即命人去喊七皇子楚砚。
楚砚比皇后得到的消息更早一步,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刚派出人出京时,他就得到了消息。他没与楚宸一般听到风声立即就想着赶去大昭寺山脚下的案发地,而是立即召集手下的幕僚议事,商议猜测是什么人动的手。
安华锦若是中毒,出了事儿,对什么人最没利,对什么人最有利。
显然,对皇帝没利,对他也没利,对善亲王府也没利。对他的兄弟们却有利,对敌国南齐和南梁更有利。
所以,到底是他的兄弟们动的手,还是敌国动的手?
排除这两者,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想要安华锦死间接地杀老南阳王让南阳军无主而乱。
幕僚们一番商议猜测,觉得楚砚想的对,无非是这两种。
若是皇子们动的手,那么是谁动的手?
大皇子至今圈禁,自不必说。
二皇子是淑贵妃所生,外家是张宰辅家,张家在文官中声望很大,是如今最有和楚宸一较高下争夺皇位的人选。
三皇子是贤妃所生,外家是户部尚书家,户部是个肥缺,金银不缺,三皇子也跟着有钱,钱能买一切东西,包括杀手。
四皇子是惠妃所生,外家是孙御史家,孙家虽不及顾家几百年的世家底蕴,但也是门风清贵的大族,族中子孙都极有出息,三品以上的官员就有三四人。
五皇子是德妃所生,德妃出身礼国公府二房,是二房嫡女,礼国公府即便如今没落了,但依旧没分家,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礼国公府有相交的人家极多,未曾因为门第没落,而彻底在京城混不下去。
六皇子是柔嫔所生,外家是江南之府。一年知州府,十万雪花银。六皇子与三皇子差不多,都不缺钱。
八皇子是和美人所生,和美人虽出身低,但却是漠北镇北王妃养大的孤女送进宫的,她进宫那几年很是受宠,不止生了八皇子,还生了九皇子、十皇子,因连生三位皇子有功,皇帝要提她的位置封妃,她却不要,反而为年纪最大的八皇子求了封赐,于是,陛下准了,封了八皇子敬王,八皇子也成了一众皇子中最早封王的皇子。
其余的皇子,还都年幼,够不着边,暂且不提。
从二皇子到八皇子,显然都有可能争皇位,只要有心想争皇位,就有可能出手。
楚砚听着幕僚们议论一番,也议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摆手制止,“既然都有嫌疑,就将他们以及京中内外都暗中查一遍。不管是他们,还是南齐和南梁所为,从今日起,必须查清楚。”
众人齐齐点头应是。
皇后来请,楚砚便进了宫,他并没有先去凤栖宫,而是去了南书房。
来到南书房门口,正赶上张公公吩咐人在备驾。楚砚询问,“公公,父皇要出宫?”
张公公正想着怎么拖延时间,毕竟送给顾轻衍的信去大昭寺需百里,即便顾轻衍得了信,也赶不回来,怕是能赶回来,也晚了。如今见楚砚来了,他心下顿时有了主意,“七殿下,陛下听闻小郡主被人谋害,十分震怒,又想起了大皇子,如今吩咐奴才备驾去见大皇子。”
楚砚聪明,短短一句话,自然懂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张德,“劳烦公公,就说我要见父皇。”
张德心下一紧,暗叹七皇子精明,连忙应是,进去里面禀报了。
皇帝听闻后,吩咐,“让他进来。”
无论是楚宸,还是楚砚,安华锦出了事儿,先后脚来见他都不奇怪。
楚砚给皇帝见礼,没说安华锦的事儿,反而直接说大皇子,“父皇,儿臣刚刚听张公公说,您要去见大哥,您不如带上儿臣一起去。”
皇帝本来打定了主意,如今听楚砚这么一说,竖起眉头,“你要见他做什么?”
“陪父皇去见而已。父皇如今在起头上,再因为大哥动怒,有个好歹,儿臣不放心。”
皇帝打量楚砚,“不是因为你想见他?”
楚砚看着皇帝,“父皇觉得呢?我若是想见他,何必要跟父皇一起去?这三年里,跟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一起去见就是了。父皇也没说兄弟们不能见。”
皇帝怒道,“孽子无知,三年不知认错,刑部和大理寺一帮窝囊废,查不出来他的同谋。已过了三年,朕今日就去问问他。”
“若是问不出来,父皇待如何?”
“杀了他。”皇帝沉怒,“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孽障,朕让他多活了三年,就是给他赎罪的机会。但都三年了还死不知错,就该杀。”
“父皇息怒,您焉能不知表妹今日出此祸事儿,就不是有心人背后图谋借此想让人想起大哥,拿其问罪?”楚砚沉声道,“否则,都三年了,父皇今日不见得想起。”
皇帝面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有人也许是想让朕杀了他?”
“说不好,总之今日不是父皇见大哥的时机。父皇在气头上,您若是真要见大哥,不如明日再见。”楚砚建议。
皇帝思索片刻,本是多疑的性子,还真被楚砚劝住了,对外面喊,“张德,罢了,不必备驾了,朕今日不去了。”
“是!”张公公心下一松,想着七皇子今日劝住陛下,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