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掌珠让梅大娘用陈艾熬了水给老阿婆洗脚,她又帮着替老阿婆按摩了脚底穴位,陪着老人家说了会儿话,后来见老人家脸有倦意,便让她睡了。梅大娘在土炕的另一头早就铺好了褥子也请掌珠早点睡觉。掌珠却把里面的位置让了出来,她睡在距离炕沿边不远的地方。
梅大娘后来才上了炕,却见外面睡在外面,她低低的叫了几声:“傅大夫”然而没有反应,她只好越过了掌珠往里面躺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半点光亮也没有,下了炕往左走不过七八步远的地方就是门,梅家院落四周的情况她大致清楚,早在白天就已经观察好了,若真有什么情况也不至于一团乱,更重要的是下午时她偷偷在屋檐下堆着的稻草垛里放了一根齐眉棍,梅家的案板下和有两把菜刀。
但愿没什么事,那些人只是过路的。掌珠又这样安慰自己。
她身后的两人已经鼾声阵阵,然而掌珠却睁着眼睛不敢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是睡意朦胧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犬吠声给惊醒了,掌珠立马坐了起来,侧耳聆听外面的动静,后来她听到了有哭喊声隐隐的传了过来。
她哪里还睡得着,拉好了衣裳,穿了鞋,摸黑下了地。凭着白天的印象,摸着墙出了这间屋子,隔壁就是堂屋,闰生还睡在地上,她来到闰生的旁边,用力的摇了他两下,闰生挥着手说:“不喝,我不喝了。”
“你快起来,出事了!”她又使劲的掐了闰生的胳膊,闰生吃痛,这才醒了。
“谁……谁?”他立马坐了起来。
“闰生外面有动静,八成是出事了。千万要记得我白天和你说的话,要想活命就不能慌张。”
闰生听说出事了,那哭喊声越发的响亮起来,他哆哆嗦嗦的问道:“果然是恶人,他们杀进村里来呢?”
“估计也差不多。梅家的婆媳俩我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得保证她们的安全。”
“那姑娘您呢?”
掌珠道:“我会小心的。”她心里明白,梅家的地窖不大,容不下四个人,她还有点本事自保。
在掌珠的催促下闰生再也不敢睡,他穿好了衣裳,也不敢说点灯的事,掌珠又将炕上的婆媳叫醒,她和梅大娘说:“大娘,村里进贼了,动静闹得不小,为了安全起见,我让闰生带着你们先躲一躲。”
“躲?!”梅大娘惊呼。
“不能慌,越到紧要的关头越不能慌。你们听闰生的就行。”掌珠后来将那根齐眉棍给了闰生,她去灶房的案板下拖出了一把菜刀来握在手上。要是以前的谢若仪她只怕就已经杀出去了,要和那些乌夷人拼个你死我活,可如今这副小身板武力大大折扣不说,她也有些怕死了。
上天开眼,好不容易让她以另一个身份活了下来,也好不容易让她和若兰团聚,她还要替谢家伸冤不能就这样白死了,活下去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掌珠爱惜自己的生命,她只求那些乌夷人少作恶,抢了东西就走,别伤及无辜村民。掌珠现在能护住的就只有梅家婆媳俩,别的人她的能力不够。
掌珠找地儿藏了起来。她半点困意也没有,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菜刀,全神贯注的注意外面的动静。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犬吠声一刻也没停止,还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掌珠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有脚步声朝梅家的院子传来,其中夹杂着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这些人果然是挨户劫舍,要是他们没有返回,只怕梅家的婆媳是保不住了。掌珠躲在暗处,通过一道缝隙察看外面的情况,都是些戴斗笠的人,有个人举着火把,另一个拿着一柄长刀正朝着梅家的篱笆一通乱砍。
只两个人吗?她回想起白天所见树林里的人并不多,这些人必定是分头行动。如果只有两人或许她还能拼一把。她是谢家女,谢家几代忠烈,谢家的祖训可没有教他们做缩头乌龟。
掌珠不想再这样躲下去了,梅家家里穷,就养了些鸡鸭鹅,要是被这些人给糟蹋了,婆媳俩只怕都会气出病来。老阿婆身体很差,可经不起半点的折腾了。
掌珠心中并不惧怕,她握着手里的菜刀就拉开了门,外面两个乌夷人听见了动静倒没有半点的慌乱,其中举火把的人往掌珠脸上一照,见是个年轻女子半点也不惧怕。
“你们是什么人?半夜来我家干什么?”掌珠连声质问,她站在那里也不动。
那个拿着长刀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掌珠一个字也听不明白,旁边举火把的人却说:“识相的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我们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倒是一口地道的大楚话,掌珠听了不由得火大,道:“你是大楚人吧,为何要帮乌夷人?”
“你管我们是谁!去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那人的气势可一点也不比掌珠的小,另一个戴斗笠的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提着长刀就要往屋里闯,想要自己动手抢来才痛快。掌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趁那人不注意的时候,她一脚踢了过去,那人不防,又叽里咕噜的骂了两句,很快便舞者长刀来要砍掌珠。
掌珠倒也不惧怕,也举着菜刀去应敌。一旁举火把的人一时傻了眼,他活了三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女人打架,这小娘们一招一式倒不虚,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不像是个普通的农家丫头。
拿着长刀的那人晃了几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