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姗姗来迟,十月中的时候还没有落下第一片雪花。
元贞坐在书案后,元亨在下面的第一张椅子上坐着,兄弟俩说起周边的形势来。
元贞道:“听闻乌夷那边正闹内乱,叔叔要夺侄儿的权。”
元亨说:“对我们大楚来说宁肯要侄儿掌权也不要叔叔登位。据说那位皇叔可不是好招惹的人物。”
“今年的冬天只怕不好过,天灾人祸再闹出点什么来,这天下就不得安宁了。”元贞蹙了眉头。
“不安宁,不安宁对我们有利啊。”元亨慢慢的把玩着手上的一枚扳指。
日子不好过,遭殃的还是百姓,元贞心里涌过一丝不忍来。
“北边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元亨说:“杨钊说九月的时候金人犯禁,屠了我们大楚的一个村。有上百户人家遭殃。”
“天气越发的冷,那些人也更加肆无忌惮了。不过有魏将军坐镇,想来也暂且不妨。那杜千户也是一员猛将。哥哥您该和杜千户好好的通通气。”
元亨笑道:“不用你指点我也知道。她表姐夫是个实诚人,一旦许下了承诺就不会有变。对了,据说最近有一员小将平步青云升得极快,进大营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卒,这里不过数月的光景就是总旗了。之前屠村的事出来后,就是这位总旗立的功劳,说那人极英勇只带了两人就杀了对方的一员主将,给村民们报了仇。”
“可是姓宋?叫什么宋劲飞?”
元亨道:“是姓宋,但叫什么名字我给忘了。听说年纪轻轻的,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不过这样的人物要是将来为我们所用该有多好。”
“听说是杜千户手下的。说是武力不错,又不是个莽夫,前途无限。”
兄弟俩都在琢磨怎么将这宋劲飞纳入帐下为王府所用。
元贞琢磨了一番又与他兄长说:“哥哥,您还是写封信,让杜千户回来一趟,也顺带见见那位宋总旗。”
“总得找个理由不是?动静闹大了怕引人注意。”
元贞笑道:“那得他杜云旭自己想办法。也得看哥哥的手段。昨儿我和父王聊了许多,父王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元亨点点头说:“父王近几年来也有了春秋,多了些力不从心的事,因此也难免心急。这事我来安排。”
正说着元贞突然心疾病又犯了,他急急的找那只翠绿葫芦,找了好一阵却没找到,元亨见状忙吩咐人去请程太医过来给兄弟看看。
“锦时,你得挺住啊。”
登时,只见元贞脸色雪白,嘴唇泛紫,气喘吁吁。这样的情况元亨之前也见过,但眼下还是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心下万分焦急。
那程太医很快就过来了,见此情况忙准备给元贞施针。好一会儿元贞才安静下来,元亨焦躁的情绪才得到了一丝的抚平,他与程太医道:“太医,你就没一个完全的法子么?这样一惊一乍的实在吓人。”
程太医道:“回禀世子,下官若真能有办法,早就着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二爷这病哪年冬天不折腾过几次。”
“他不过二十便是这般,再过十年、二十年又将如何?总得想个法子才行。腿上的毛病都是小事,唯独这心疾却能要人命。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总得想办法救他。”
程太医又道:“下官医术有限,不过之前来过的那位傅姑娘或许可以一试,她会制拨云散,又是松鹤斋的传人,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元亨听见了程太医的提议,依旧有些犹豫:“她到底是个小姑娘,会有办法?何况太医你都没法子,去求她能成吗?”
程太医说:“死马当活马医,也不失一个办法。”
元亨看了一眼已经熟睡过去的元贞,他心里很明白,自从王府里唯一的妹妹走后,元贞就添了这样的毛病,妹妹的死给元贞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从当时的事故里走出来。
明明家里谁都没有责怪他,偏生他自己走不出来。元亨想到这里难免心痛,他得亲去问问傅姑娘,倘若真有办法,那么也还有一丝的希望。元贞是他唯一的弟弟,他不想弟弟早早的离去。
元亨想毕便交待程太医:“你好生看守着他,别离开半步,我出去一趟。”
程太医连忙答应。
元亨心里乱糟糟的,他忙让人去准备车子,便要往杜家去。
此时的傅掌珠已经出诊去了,为一个怀相不大好的孕妇接生并不在家。那楚元亨突然来到杜家,云昭又不在家,幸好杜文定还在。杜文定亲去作陪。
“世子大人突然降临,怎么也不提前报句信,也好前去迎接。”
元亨道:“两家原是姻亲,何必走那些客套。我来是为见傅姑娘的,快把傅姑娘请出来,我有要事和她商量。”
杜文定听说要见外甥女儿,暗想定是为了世子妃病情的事,便立即吩咐人去医馆接人。被派出的小厮不到一个时辰又回来了,却两手空空,并未把人接回来。
杜文定便有些恼了:“她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让世子等她不成,去了哪家去给我找来。”
元亨见状少不了道:“三老爷别心急,傅姑娘既然外出看病去了,我就在这里等她吧。一时半会儿的也急不来。”
等来等去,一个时辰过去,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小厮才跑来告诉:“表姑娘回来了。”
杜文定看了一眼元亨,忙道:“还不快让她过来,世子在此已经等候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