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零、演戏
“走。”
中间的人发话,几个人轻快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就从山后跳到了唐公馆后头靠山而立的佣人屋顶。
唐公馆里不久就响起了打斗声与怒喝声狗吠声,偶尔还有枪响夹杂其中,这些杂声如同一声号令,公馆四周巡逻交接环节薄弱的地方从黑暗里又冲出好几批黑衣人。
很显然,唐四爷的威名在外,但威名与权力都敌不过人性中的贪婪,唐公馆里的混杂声响响了几乎小半个晚上,大多的黑衣人有进无出,快到凌晨时突破了守卫线逃出来的身影廖廖无几,但听着有汽车轮胎从大门冲出来拐弯急刹时发出的摩擦吱呀声,更多的潜伏在黑暗里进行监视的人都不禁看着速度奇快的车队与荷枪实弹的一队队士兵们的围守分追,都忍不住猜测:有人得手了。
隔着两里地,关大先生和佐佐木都藏身在一处木匠铺子里。
两个人在没有点灯的屋子里等消息,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佐佐木突然一睁眼:“果然有很多人也眼红着,明晓得唐公馆是个龙潭虎穴还要进去闯一番。”
“人为财死,眼红的人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利。”
关大先生漠然的回道。
佐佐木突然惊咦了一声:“我控制的蛊人出事了。”
他站起来走到了外头屋檐下,过了一会儿补充:“莫有轻敌乱冲撞果然是对的,姓唐的真阴险,他屋子里外都布了阵术。”
他这么说着,屋子的黑暗一角里有个人走出来,却是晏淮南。他推了推眼镜,口气也不太好:“确实有,而且布阵术的应该是个高人,怕就是针对江湖人请来的,我弄出去的小鬼也有去无回了。”
关大先生站在门口倒是不急不躁,轻笑了一声:“江湖高人看着少,实际多,唐四这个小年轻行事还是太莽撞了,把宝贝闹得沸沸扬扬的,但凡有心思的听到,便是隔着老远恐怕也要过来强抢豪夺。姓唐的小子现在恐怕脑袋都要炸了,后悔得要死了吧。”
“咱们有耐心一点,等着瞧好时机就行。”
他们在这边想耐心的等待最佳的时候出手,被他定义为后悔得要死脑袋想炸掉的唐四爷却完全不是他猜测的模样,而是脸上带着笑给长春会的郭会长打电话表示感谢他们的大力配合、倾情演出。
等他放了电话站起身,等在一侧的秦副官示意马浚生给唐四爷汇报。
马浚生道:“少帅,确实有两个人不是我们请来演戏的那起子里的人物,两个人都是死了的人,一个身上有蛊虫,何师傅说和日本人用的蛊虫感觉像,但是这蛊是蓝色的,体积比红线虫子要小一半,怕感染能力更强,让我转告您别去杂物院子那边。
另一个死人也奇怪,是个干枯的死婴骨架子,黑漆漆的,已经有苗老爷子和苗小师傅接手,说是尽快研究出结果。”
“这个苗老先生有说能不能看?”
“苗老先生没说。”
那就是能看了,唐四爷便起身带着秦副官和马浚生往苗老爷子那里走。
等真正见到那具马浚生说的黑漆漆的骨架,唐四爷才明白他说的死婴骨架子的意思。
这具骨头似乎已经烧透成了黑碳,整体缩蜷着只有他手掌到手肘的长度大小,苗老爷子摇头,拿着尖嘴长铁镊子夹着个黑乎乎的小长三角给唐四爷看。
“对方怕是个控尸的高手,唐四爷,您看看这,这是尸婴的手指甲。”
唐四爷并着秦副官他们都好奇的打量,发现这片指甲虽然小,但尖锐得很,长度竟然不下三四厘米,这要真活着挠一把人,可得带下多少皮肉。
“对方我估计应该是有试探的心思,所以才只弄了这么一具尸婴过来,好在伍师父他们布了阵挡下来,要不然今晚府里起码得送三五条人命出去。”
唐四爷也点头,口气带着一丝怒意:“恶毒的玩意儿,整些歪门邪道也就算了,居然对婴儿下手。”
等回了屋,唐四爷踱来踱去,思考着国党的钉子和其他军阀派系的钉子传递消息回去、那头派人过来的大概时间要多久,又给郭会长打了个电话:“郭会长,不演两天了,你们那边的江湖人明天再白天兼天刚黑给我演一波就截止,到时候一定多派几个有本事的,装作东西给抢到手。”
“成,这个事少帅您放心。”
郭会长痛快的应下。
“那按我们定好的路线走?”
“嗯,这个事风险比较大,这个你们可一定要跟人讲清楚了,要真心故意帮忙演这出戏的,人要老实不耍滑头,我唐四作出的保证自然就一定兑现。”
郭会长又是一番保证,就在关大先生他们暗中死死监视着的时候,唐公馆再次爆发了一波凶狠无比的入室抢劫偷盗,这次明显身手好得不得了的人物多了很多,麓山隔着快七八里路的地方都听到了枪声连绵不断,小道消息漫天的乱飞,就在很多人吹说拉尸的卡车都来回走了几趟时,突然有人眼尖的发现在再次追击出府的车子里居然坐着唐四爷本人!
杀气腾腾,面黑如水。
车子开得极快,一闪而过,但不缺眼尖的看到了唐四爷那恐怖的表情。
他娘的,刚才跑掉的那几拔子人里头很可能有人真的得了手!
“快追,有人得手了!快!抢在唐四爷前头把货截下来!”
这下子监视的人全都坐不住了,像闻了血味的豺狼虎豹,一窝风的从藏身处递出消息拥挤出来。
关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