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觉得继女无罪,一个农家姑娘哪里知道应选也是忠君之道?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惧怕子威仪,深宫规矩,自是害怕的。毕竟,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有那野心,想进那后宫去搏富贵。
但也有人觉得继女有罪。继母虽已改嫁,但毕竟为其母,也曾照料过,如此违逆,实数不孝。且继母也是为其着想,毕竟只要符合条件就得应选,擅自逃跑,不光自己要倒霉,还要连累家族,这继母算是明事理,有情义的。
支持庄氏的人自然引来一大群饶抨击。庄氏若真有那么良善,就不该改嫁,而且既然改嫁了就不是卢家的人了,卢家有族长,有族老,卢蝉儿还有叔伯在,哪里轮得她来做主?更别提,她之前还擅自给继女做媒,想让其嫁于鳏夫。
而她自己明明也有女儿,为何着急将自己女儿嫁了,却逼继女来应选?!若真为继女着想,也应找个像样的夫君,将她也嫁了,毕竟,子的枕边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当今皇后善嫉,不贤,在这样的后宫之主手下过活,就凭这个乡下姑娘的见识,没几下就给人弄死了吧?
尹栀蕙虽未因此事跟左弗碰面,可仅听李想等人描述,立刻就猜出了这件案子背后的不寻常。但她没有去过分强调自己的立场,只是将这件案子原原本本报道出来,包括李想人探访到的消息。
不得不,这姑娘很聪明。下人都知金陵晚报乃是左弗创办,在这个时候,报道这样的案子,越中立,越不带情绪,反而越令人信服,越能让舆论分成两派。
让下人都向着一个方向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左弗也没指望大家都站在继女这一边,她只要有另一种声音发出,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看完报纸,左弗抿嘴一笑。
自己这是捡了个宝啊!尹栀蕙很适合这份工作!这样的人才就该挑大任,再磨砺个几年,就可以让她彻底接替总编的位置了。现在的人嘛……
虽也跟随她多年了,但跟随她时三观已形成,虽不迂腐,但到底比不上年轻人了。尹栀蕙独立思考的能力很强,观察事物的能力也很强,且政z敏感度极高,社交手腕也强,这样的人细心培养个几年,莫是当一个报社总编,便是去当官也是可以的!
谁女子不如男?!不过是这群人不给女子机会罢了!
第三日,下面终于查到了一些消息。
这做局之人心思果是很缜密,若不是左弗手下这些人经过多年训练,知道反侦察,怕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即便如此,他们最后还是靠着收买了其乡里人才打探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这庄氏再嫁之人姓王,名王有根。此人之前亦曾娶妻,只是妻子难产,一尸两命后,便一直未再寻到合适人。家境倒也算尚可,有些十来亩地,还有几亩桑树,家中兄弟还有二人。
靠着这些田地以及种桑养蚕,日子倒也过得去的。只是因鳏夫名声不好,也再无姑娘敢嫁。后因先帝执政末年,征丁严重,礼法松动,国朝隐隐又鼓励寡妇再嫁,经人介绍,便是与庄氏好上了。
一个克妻,一个克夫,都不是好名声,在一起自然也不怕什么。先后又生了二女一子,如今长女已被其在前不久嫁掉。而就在这个事件上,乡人察觉到不寻常。
王有根家虽有些薄产,可依然是农户,如今女儿却嫁了富商之子,还是嫡妻。大明皇室有祖制只得取平民,可民间却不管这个,是很重门第的。
商贾虽卑贱,可却有钱,怎么也不会娶个农家女为正妻的。而且给出的彩礼惊人,竟直接给了百亩水田以及五头水牛。
如今国朝大片牧马养牛之地沦于敌手,水牛何等珍贵?即便是国土未沦陷时,牛也是异常珍贵。许多庄户人家干一辈子都未必能攒出一头牛的钱,如今一出手就是百亩上等水田外加五头牛,这彩礼着实不寻常!
句不尊重女性的话,在这个年代,这手笔能够买上百来个妾,还有剩余呢!
王有根就一农户,其女也无出彩的地方,且是为躲避选秀匆匆嫁娶,是女方有求于男方,何须如此大笔彩礼?
有问题啊!
左弗听着下面人汇报,琢磨良久后,才道:“继续查!将那富商也一起查了!还有,再派出些人手出去,盯紧王家人,看看他们都与什么人往来!还有,想法将其女婚嫁那日宾客的名单都拿来!”
“大姑娘,这明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李想咬牙,“借婚嫁之名收取好处,用非亲生子来博富贵,巴结贵人,这就是冲着您来的!”
“其实就是我们揪出背后之人也无用。”
乔肆忽然道:“名义所在,大姑娘便就揪出了背后之人又能如何?这名义大如,一个忠君就能压死您,这案子无论怎么判,姑娘都是里外不是人。”
“乔桑,话不能这样。”
木二道:“起码我们得知道到底谁在背后搞鬼!”
“大姑娘心里已经清楚了,不是吗?”
乔肆道:“这继女凭其姿色必能入选,她入宫必也会引起圣人注意,毕竟这事已经闹这样大了。而且,她虽还有族人,可近亲血脉之人已无,且门户过低,无人可倚仗,这样的人最易得圣心眷顾,因其能所倚仗的人不多。
而若是将这样一个能让人放心的人暗暗控制在自己手里,岂不是很美妙?我等已见之,其女性情刚烈,宁可出逃乞讨亦不愿入宫,对其继母之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