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会是谁呢?!
吉文眯眼。
对于周氏看管举措如此熟悉,且还有胆量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的人……
能量应不小吧?!
同知?
通判?
他闭上眼,开始细细回想百官叩阙的场景。
百官叩阙,便是首辅也只能违心迎合,许多小官就更不用提了。但是违心还是真心,其实若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点发起百官叩阙的那些言官也知晓,不过他们也无所谓,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态度,只要不反对他们,跟着他们过来,那就足够了。
所以,第一日百官叩阙吉文也去了。但他去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附和那么简单。
周卿的话给他提了醒,所以他去现场,主要还是想暗示下首辅,自己其实跟他老人家是一条心的,将来若出个什么差错,也保一保他。
现在看来,他还真赌对了。
这不,差错不来了吗?
想到这里便是苦笑。
京城的府尹为天下地方官之首,三品的等级不说,还能上朝听政。可谁又知道呢?这风光无限下却是暗流涌动,斗争不断。
为了不让死在这位置上,他当真是呕心沥血,小心谨慎,伺候着各路勋贵,清贵,小心应对着民生士林,不敢有丝毫怠慢。可以这么说,坐在这位置上,还不如一个普通地方的知府,这劳心劳力的,若不是感觉上升有望,早就不想干了好吗?
可就这般小心,现在还是出错了!
而且这分明是上层斗争的结果,而陛下那一个“准”字所隐含的意义可深着了。
潜台词就是:你必须查清楚,不然你就回家卖红薯吧!
看看,叶德书弄了个周氏来左家捣乱,最后却是他吉文要丢官罢爵,他真是流年不利啊!
想着自己的遭遇,吉文自己都忍不住要为自己掬把泪了。但现在不是伤感愤怒的时候,只要钱士的推论成立,那么只要抓出那个内奸,自己就能脱身了。
吉文打起精神,快步朝着自己的知府宅而去。
这个时候,点燃一支降真香,喝上一壶香茗冷静下才是真的。毕竟,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抢救下的。
回了知府宅,歇息了一会儿,他开始慢慢回忆叩阙时的场景。
同知显然是不耐烦叩阙之事的,当日去了也只是跪着,既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而通判,似乎也能排除……
不对,不对……
若是内奸想迷惑自己,也可能表现出不耐烦的。
到底是谁呢?
是谁将自己的部署安排说出去的?
正在琢磨着,却听到外面有人禀报,“尊翁,靖国公来了。”
吉文愣了下,随即苦笑。
这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可该来的总要来,自己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想到这里便是起身,道:“人在哪?”
“就二堂。”
吉文忙出了知府宅,匆忙赶到二堂,见了人便忙是作揖道:“下着这大雨,国公爷怎亲自来了?若有事,直接唤下人来传唤一声便是。”
“不敢,不敢,这应天府是朝廷的应天府,左某与你也是同僚,如何敢吩咐你做事?”
左大友起身,拱手,“现此来不为别的,只为周氏与左伯而来。”
吉文望着左大友。
左大友的头发已花白,细细想来,他也是近六十的人。年轻时本就亏了身子,这回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瞧他一个武人,走路竟是在喘息,脸色也甚是苍白。
再联想他的为人,吉文心里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左大友在京城的口碑还不错的。
他接任了锦衣卫后,整顿了锦衣卫,也不胡乱抓人,所以口碑还算不错,与他们这些文人倒也没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
只是左大友的女儿却着实是许多人的心头大患。若说以前大家反对她还只是因为她是女子的话,那么后来反对她则完全是被她整顿乡绅的手段给吓到了。
这等不讲情面,不知变通之人,若是让其官越做越大,他们以后还有好日子吗?所以,反对左弗就成了一种正确,成了大多数人的一种默契。
只是,天子恩重左弗,所以,虽然一次次反对,但左弗依然在陛下的庇护下将事一点点办出来,一点点办好,让这些人能发出的反对声越来越小。
毕竟,人家这样一个能臣干吏,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总不能一直追着人家打吧?尽管弹劾的折子不少,可天子却时常搁置,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大家本来就对天子这样的偏爱很不满了,这回当天子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他们哪里能不害怕?生怕天子真昏了头,将左弗捧成首辅,以后就专门来对付他们。
这不是没可能的,毕竟左弗身为女子都封爵了不是吗?
吉文望着左大友,思绪一下飘得老远,站在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是吉某人疏忽,让歹人钻了空子,还请国公……”
“吉大人不必如此。”
左大友打断他,摆摆手道:“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若起了歹念,怎么防也防不住的。只是……”
左大友叹了口气,道:“周氏虽贪慕虚荣,可她父亲毕竟救过我。她有些话说的不假,当初我若死了,哪里可享今日的福气?他们周家到底于我有恩,所以于情于理左某都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顿了下又道:“我家弗儿常说,功是功,过是过,老夫深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