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对不起……”布桐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你不要生气,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知道你很在乎我身上的这颗心脏,所以你才会说出这种话……桐桐,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爸爸的心脏……”
布桐使劲摇着头,“不,我不仅仅是因为你身上的心脏才对你好,是我打从心眼里,真心把你当做家人的,就算你身上没有我爸爸的心脏,我也希望你好好的,楚牧,我不是圣人,我甚至很自私,刻意回避着你对我的感情,一次次地拒绝你,可我又那么希望你活着,所以我想问,你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这么做,值得吗?”
楚牧扯唇笑了笑,“我也不是圣人,甚至我比谁都惜命,我想活着等你把心门打开,让我进去,可是这太难太难了,所以我才远走高飞,放弃自己的事业,去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试图寻找内心的宁静,更加试图忘了你……
房子倒塌的前一刻,我的确还有逃走的机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却叫我去护住那个孩子,我的身体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我只能那么做……
可是我不后悔,桐桐,我想在那一刻,我终于找到了我内心想要的平静……”
布桐紧紧握着他的手,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是爸爸吧?
是爸爸指引着他这么做的,就像当年那块巨石砸下来,爸爸没有任何犹豫地扑到后座护住她一样。
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之中回到了原点。
布桐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苍白的脸蛋滑落下来,“楚牧,我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让这颗心脏停止跳动,不要像爸爸当年一样离开。
“桐桐,这么多年,你终于哭了……”楚牧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脸上有幸福洋溢,“我好高兴,你终于为我哭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看着你不哭也不笑的样子,我有多心疼……
只可惜,后面的路,我陪不了你走下去了……你放心,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去替你找到厉景琛,帮你狠狠地揍他……”
“我不要你去揍他,我想你好好地活着,楚牧,求求你了,不要走……”
楚牧英俊的脸苍白如纸,开口的动作,越来越艰难,“桐桐,快乐起来……当做是帮我实现我最后的愿望……快……快乐……起……来……”
他艰难地说完最后一个字,缓缓闭上了眼睛,帮布桐擦眼泪的手坠落下去,再也没有了反应。
“楚牧……”布桐张了张嘴,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难受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两个医生急忙进行急救,可最后却只能放弃,“对不起大小姐,我们尽力了,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布桐狠狠打了一个哆嗦,颤抖的双手去握住楚牧的手,俯身,把耳朵贴到了他心脏的位置。
停止了,爸爸的心脏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停止了跳动,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她连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哭,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渊,明明是盛夏时节,却感觉要被彻底冻僵……
……
救护车一路开到市区机场,钱进已经调了更为舒适的私人飞机过来,接他们回帝都。
车外下着绵绵小雨,乌云低得像是要压到人的头顶上来,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厉景琛率先从车上下来,打开一把黑色的打伞撑着,伸手去扶布桐。
布桐下了车,退到了一边,看着医护人员和钱进把楚牧送上了飞机。
布桐迈开纤细笔直的长腿,跟在了后面,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
厉景琛也跟着停了下来,把伞打在她的头顶,避免她被雨淋到。
布桐抬头,看见的是黑色的大伞,直接伸手推开了厉景琛的手。
厉景琛急忙再次把伞举在她的头顶。
布桐固执地推开他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站在细雨中,黑色的长发上很快沾上了水珠。
厉景琛没有再去为她打伞,而是把伞扔在了地上,静静地陪着她一起淋雨。
布桐抬头看着无比阴沉的天空,嗓音缥缈得像是从外太空飘来,“你可以回来吗?”
厉景琛落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失去楚牧和他身上的那颗心脏,对她来说,一定是致命的打击吧……
他正失着神,便听见布桐再次缓缓开了口,“我不要你遭报应了,你不就是想离婚吗?我成全你还不行吗?你回来吧,我成全你,只要你能活着,离婚就离婚吧……”
厉景琛一怔,震惊地看着女孩的侧脸。
她说的人,不是楚牧,而是他啊!
“厉景琛……”有着破碎的哭声,从女孩的喉间艰难地溢出。
这些年,她把这三个字尘封在心底,从来不敢去触碰,一碰就生疼,就像此刻,只要一说出他的名字,心就疼得像是要窒息。
“你回来吧,我坚持不下去了……你回来,如果真的需要有一个人死在对方前面,我宁愿那个人是我……你回来,你想离婚就离婚,你想丢下我就丢下我吧,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厉景琛听着她的哭声,又心疼又惊喜,他的老婆是爱他的,一直都爱,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男人突然之间变得手足无措,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跟她表明身份,便见女孩如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纤瘦的身子直接往后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