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两个人赶到了医院,去了萧愈所在的楼层。
病房外有两个保镖守着,看见布桐,急忙起身打招呼,“太太好。”
“萧愈是睡着还是醒着?”布桐着急地问道。
“现在醒着。”
“好,我进去看看。”
布桐推开病房的门,入目,是满墙的水彩画。
画上的是同一个人,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画的人就是布桐。
萧愈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拿着画笔,正在画架的纸上涂涂画画。
唐诗凝重地开口道,“萧愈一直在接受治疗,情况也的确有好转,没有之前的狂躁症状了,可是同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画你,而且昨天我出院之前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我了,昨天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是怕你担心,但是这种情况,我不能瞒你。”
布桐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迈开腿,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站在了萧愈身侧。
他瘦了很多,下巴处冒出了青色的胡须,脸色苍白得厉害,像是没有发觉身边有人存在,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笔尖。
“萧愈……”布桐颤抖着嗓音,叫着他的名字。
可萧愈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别说是应声了,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布桐。
“萧愈!”布桐握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萧愈这才缓缓转过头,望向了布桐,嘴角勾起一个笑弧。
布桐欣喜不已,她就知道,萧愈就算忘记唐诗,也不会忘记她的。
“对不起啊萧愈,这阵子我有点忙,没有来看你,你还好吗?”
“我很好,”萧愈的眉心渐渐拧起,“你是……”
布桐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你不认识我了?”
萧愈充耳不闻,指着面前的画,道,“你看我画得好不好?你知道我画的是谁吗?”
布桐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哽咽道,“不知道……你画的是谁?”
萧愈看着画上的女孩,脸上扬起笑容,“她叫布桐,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子。”
布桐无法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背过身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良久,才敛了敛情绪,转身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萧愈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苍白的脸上满是失落,“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所以我只能把她画出来,说不定,我画得越像,她就会早点回到我身边了……”
布桐看着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留着长头发,浑身上下充满艺术气息,眼中流淌着对未来无限期待的青年。
前不久的再次见面,他是风度翩翩万人瞩目的摄影师。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桐桐,”唐诗走上前,握住女孩的肩膀,“你先别激动。”
布桐擦了擦眼泪,转身往外走去,“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医生办公室设在隔壁,两个外国男医生证坐在办公室里交谈,见布桐推门进来,急忙起身打招呼,“厉太太好。”
布桐看着他们,难掩怒意,用流利的英语开口道,“我先生所有的支出,每个月都会交到我手里给我过目,你们来帝都的诊疗费,可以说是行业内的天价了,现在把人给我治成这样,你们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两个医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其中一个人开口解释道,“厉太太,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疾病,向来是医学上最难攻克的,每个病人的症状都不一样,没有病例可以参考,所以我们治疗起来,可能会遇到更多的阻碍,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布桐抬手打断了他,“我不想听这些,我现在只想知道,萧愈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给他治着治着,他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了?”
“厉太太,您先息怒,请坐。”
布桐和唐诗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医生恭敬地站在两人面前,解释道,“根据我们的推测,萧先生应该是进入了自我封闭阶段,潜意识里,在给自己催眠,要求自己忘记周围的一切,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很容易影响生理,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况。”
唐诗问道,“那他究竟什么时候能痊愈?”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时间,甚至不能做出保证,但是我们的确一直在研究,没有任何懈怠。”
“也就是说,萧愈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不能正常工作,甚至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办法……”布桐疲惫抚额,“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
傍晚,厉景琛准时下班回到家,没有看见女孩像往常一样迎上来,不禁蹙了蹙眉,望向正在帮他拿拖鞋的吴妈,“太太还没起床吗?”
“起了,跟唐小姐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就闷闷不乐的,又回房躺下了。”
厉景琛把脱下来的西装递给了吴妈,“我去看看。”
主卧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只开着几盏壁灯,洋洋洒洒地照在床上。
厉景琛走到床边,在女孩的身边坐了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道,“既然不睡觉,躺着发呆干什么?起来活动活动,躺久了对身体不好?”
“身体再不好,也比不上萧愈的差,不是吗?”布桐淡淡地看着厉景琛,“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老婆,前阵子家里的事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