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离开了陈来,陈来没有挽留,也没有留恋。但琴音却也不曾恨陈来,相反,陈来以恩报怨,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的学业,这让琴音感动,也让陈来在琴音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
大学开学后,校园里又热闹起来。春天的校道,两旁的树木吐出了嫩绿的新芽。图书馆和课室的周围,那些知名不知名的花儿,使劲地吐露芬芳,争奇斗艳的,让人心生暖意。
春意盎然的日子里,郑明对琴音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无论白天黑夜,无论上课业余,琴音走到哪里,似乎都有郑明的影子。上课的时候,琴音走往课室的路上,常常出现的情况是郑明站在某处微笑,然后消失在繁忙的同学中。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常常是琴音正在排着队,郑明跑过来主动热情地请求帮忙琴音打饭。上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常常是琴音坐下来,巧的是没过多久郑明就坐在她的对面,始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刚刚开始的时候,琴音还觉得自己挺有面子,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个男人时刻追随着自己。但是,日子久了,琴音突然对郑明的所作所为产生一种厌恶感。那就是,郑明时刻紧跟着琴音,盯着琴音,总是将琴音当作追捕的“猎物”,没有尊重她学习、生活的行动自由。
可不是么?中国女排都夺得世界冠军了,看势头还有可能继续夺冠。央号召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女孩子也与男子一样成为半边天了。联合国大会通过的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都生效了。女孩子难道就没有独立自主的人格么?女孩子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成为社会更加有用的人才么?
琴音始终没有给郑明更多的单独相处的机会。郑明仍不死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久,学生会邀请琴音到学生广播站担任业余播音员,负责每天傍晚校园里的广播。琴音高兴地接受了任务,逢人便说学生会真有眼光,连我有播音特长都知道。
但当琴音走进学生广播站的时候,她便打退堂鼓了。因为广播站有两名播音员,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而男生播音员正是郑明。琴音知道是郑明推荐自己当上了播音员,但她却高兴不起来,男生、女生播音员经常在同一个播音室做广播,这给了郑明更多与自己相处的机会。
毕竟,学生会是学生会,郑明是郑明,既然是学生会的邀请,那就暂且做着广播吧。琴音是这么想的。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自己与郑明根本不是一路人。郑明喜欢投机取巧、偷工减料,常常将别人的广播稿拿回来,依葫芦画瓢念一遍就算了;而琴音则喜欢每天采访老师和同学,播放一些校园里的热点问题。郑明喜欢将广播站当作与琴音约会说话的私人领地,总是借机与琴音谈论私事;而琴音则认为广播是广播,私情是私情,不应该在广播时间谈论更多的私人的事情。
郑明似乎发现了琴音对自己的反感,一时间,装作一幅似乎对播音工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常常问琴音一些关于采访、播报之类的问题,琴音反感,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要么干脆就说不知道。但郑明一直抱着恩人和伯乐的态度与琴音交往,遇到琴音的时候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而琴音生性耿直,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琴音觉得没有必要和郑明这样的人交往,认为郑明对自己的学习进步和成才永远不会有任何帮助。
更加令琴音难以忍受的,是郑明的损公肥私。琴音在广播站担任广播员,十分节约,一张纸、一支笔都不舍得浪费。而郑明却三番四次地假借广播站买纸笔、购材料的名义,顺便将广播站的小东西取回去自己使用。郑明还教琴音如何占用公家的便宜。
琴音实在忍受不了郑明的这些所作所为,便以学习紧张为由,离开了学生广播站。从那时起,琴音做事喜欢独来独往,对不在同一条道上的郑明从来不去交往和搭理,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对郑明也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郑明感受到了琴音态度的变化,有一次,趁着琴音赶往课堂的时机,递给琴音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同一片天地可以容下不同的山,同一座山可以容下不同的森林,同一片森林可以容下不同的树木,同一棵大树可以容下不同的飞鸟。”
琴音看了纸条,“噗嗤”一声笑出来。同行的胡娜赶忙问道:“笑啥呢?”琴音笑着说:“笑一只鸟。”胡娜当然知道琴音说的鸟是谁,当然是刚刚递纸条的郑明了,不禁抿嘴而笑。笑够了,胡娜说:“你不喜欢那只鸟吗?我喜欢,交给我吧。”琴音关切地望着胡娜,喃喃说道:“你了解他吗?可别逞强哦。”胡娜说:“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流氓。”
晚上,琴音没有出去自习。而胡娜却积极走出宿舍,专程到图书馆自习去了。当然,她的目的是奔着郑明去的。
胡娜带着那张琴音写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个字的纸条,走出女生宿舍楼的大门。环顾四周,果然不出所料,郑明就在门口不远处等待着。胡娜走过去,凑近郑明,轻声地说道:“今晚琴音不舒服,让我来陪你。”
郑明不信,胡娜掏出那张纸条递给郑明。郑明看了纸条,终于半信半疑地跟胡娜往图书馆走去。
胡娜问郑明说:“琴音跟你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不生气?”
郑明坚持说:“那是因为琴音企图排斥我,于是就为她的排斥找了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