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礼心头一凛,出门之前也没听父亲提起,看来这事涉密层级太高,只怕牵连甚广,这次大殿下亲自赶赴临安应该是不是仅仅陪姚爷游江赏雪这么简单。
闲话休叙,酒过三巡,月坠西天,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清晨,湖面波光粼粼而白鹭翩翩,岸芷汀兰而沙鸥翔集,鸣金楼停靠在湖心岛,众人踱步闲逛,佑杬与姚熀走到远处稍作交流后,姚熀直接登上快舟返回太康了。
后面江云常等人则聚在一起气氛稍显压抑,毕竟大家心知不管是北胡起兵,还是大考舞弊都是神光朝的头等大事,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内忧外患一个不少。
刚登岸听到传来消息,太康已经已经抓捕了五十余名考生,直接打入刑部大牢每人单独关押,拒绝探视,其中不乏名门姜氏子弟。
晋安城内人心惶惶,据说此案太康晋安两地勾连,涉案人员多达百余人。
初雪过后月湖裹银装,白茫茫亮晶晶的湖面与远处神秀峰交相辉映,正是游湖赏雪大好时节,怎奈岛上各人心头杂念不止。
厅堂上已经升了暖炉,佑杬领衔入席左右是大理寺督察院等三司侍郎,陪坐的还有当地军务大臣,学政使司,可怜晋安知府许宁远位居末席,战战兢兢的汗流浃背,谁曾想三年一度的大考江南贡院牵连出舞弊案,既然上面定性窝案恐怕要清洗一番,座师传信“莫疑”。
大皇子在朝野一向有口皆碑,有贤明之誉,圣上让他督查此次江南贡院舞弊案,未尝不是有其他深意。
“烦扰各位在次等候,佑杬素闻月湖与神秀峰乃晋安双绝,大好雪景分外妖娆,咱们今天煮雪问茶,只谈风月。”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晋安城内的奢靡之风跃然桌上。佑杬举杯向在座诸位致敬,三司及地方长官快速起身举杯一饮而尽,陪笑道:
“一切全听大皇子安排”
“使不得,咱们远来是客,叨扰宝地。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许府台这位地主,诸位大人说,是吧?”
许宁远心理一紧,脑子里还没完全消化这话的意思,赶紧站起身来:
“属下不敢,自当竭心尽力为大皇子及诸位大人安排妥当”。
作为嘉隆十年的两榜进士,区区十年间知府许宁远已经甩开同侪。
一起上榜的同年有的还在县衙里打混,有的吊在清水衙门里消磨时光,像他这般年纪轻轻便跃居一城之主的,实属少数。
如无意外,此次大考同样是府台大人跃龙门入太康之良机,为国选材,功莫大焉。现在出了惊动朝野的舞弊大案许宁远如坠冰窖,流年不利,心中各种酸楚无可名状。
若无闲事挂心头,吃糠咽菜犹有味,现在满桌的琼浆玉液喝不出个好滋味,在座三司官员均有皇命在身,背负太康京畿要务,到了之后原地待命不说,晋安的波诡云谲已经如芒在背,如今大皇子言语之间似乎并不是要亲自下场。
晋安军政要务均可直接面圣,坊间素以副都自诩。
城内街巷深深,居坊棋布,贸易往来而不绝如缕,太康名门望族祖宅枝蔓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反观,云常崔韫那一桌呼朋唤友,喝的不亦乐乎,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走到哪里都是咋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