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动仓促成行,只有少数将领知道,大部分将士尚不清楚此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大军北行一百里,抵达朵颜部落,先头部队趁守军没有防备,瞬息间破营,将守军连同负责烽火报警的士卒全部歼灭。
部队未做休整,继续前行,天气忽然阴黑,风雪交加突袭而至,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越往北去,越是难行,黑旗军将士在雪地里艰难前行,王爷传令,“不破王都誓不还”,此战众将都以必死之心攻城。
“儿郎们,入城之后,直接放火,但凡牲畜活物给我杀个片甲不留,高门大户三十岁以上男子通通杀光,妇女儿童俘虏回营。”平康穆王恨极了穆老头,采用绝户计,他就不信穆老头敢公开空城计划,必然大部分的王公大臣,衙门主官被遗留在都城内,否则怎么可能骗过游骑斥候的侦查。
交代完此战部署后,平康王刀锋所向,大军攻城,架云梯,掷铁锁,黑旗军攻城死士悄无声息的登上城墙,守门的士卒全部在睡梦中被砍了头,留下打更的人继续守夜。
进入城的士兵打开城门,人马收声,悄然摸进城,城中的士兵竟然毫无察觉,直至攻至内城才发生激烈的交火,王都内本来就是兵力空虚,如今丢了外城,内城防守在黑旗军精锐面前不堪一击,不足三个时辰内外城全部失陷。
鸡鸣时分,大雪停止了,黑旗军人马长驱直入杀进金帐王庭内,小部分金帐守军殊死抵抗,但招来的是更为血腥的杀戮,血肉筑城万箭穿,盔甲染血映月光。
“传令给牛马栏,若是父皇那边兵力充足的话,再调给我五万人,扩建驻守朔方城。”平康穆王一边在马上疾驰,不忘回头吩咐亲随去传令。
就这样,北胡王都遭遇了立国以来最大的劫难,王都内各衙署,大小部族嫡系子弟全都被从暖炕中揪了出来,如两脚羊一般前后相连的捆绑在大街两侧,寒风中冻着瑟瑟发抖,哀嚎哭喊声一片。
墨脱黑骑最是擅长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金腰带,整个王都被付之一炬,彻底焚烧成一座废墟。
尤其是当他们杀入金帐王庭后才发现,整个王庭除了宦官宫女,侍卫也不足平时的三分之一,更别提老太后等一干后宫王族眷属,全无踪影。左路军奔袭王都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滔滔恨意无处发泄,只能四处搜刮财物,杀人放火。
“天戈,你先带领一万黑骑赶紧回落马洲收拾行装,能带的全部带走,直接回朔方城。”平康穆王放火烧城,但心里清楚,既然穆老头选择赌命,他就得防着一手,万一他们在幽云十二州打赢了,接下来第一个围剿的就是落马洲,他得提前做好安排。
“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麽?”墨脱天戈心里自然是十万个不乐意,落马洲是生养她的故土,于她而言,感情深厚不忍割舍。
“先做打算,以防万一,尕布湖走廊地带是两军必争之地。”平康穆王面色凝重,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柏言秋继续出城往北追击扫荡,北胡老太后等一干王族也许就藏匿在附近。剩下人等,随本王去挨家挨户搜查,记住本王说的话,男子通通杀光,妇女儿童俘虏回朔方城。”
“末将领命。”
柏言秋大手一挥,带着五千人马火速出城往更北方追击。柏言秋是抬棺入北胡,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叔父死的何其憋屈,更是成就北胡兵圣威名的踏脚石,灵武候府受不了这个羞辱,他更咽不下这口气。
柏言秋见到平康穆王时第一句话便是:“灵武候府只有战死的鬼,绝无偷生懦夫。”他对北胡仇人的恨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平康穆王常穿一袭缎面黑袍,又统领着黑龙军纵横辽阔草原的大西北,屡屡袭掠王都周边大小部族,如今更是亲率大军杀入了都城内,火烧金帐王庭,杀的偌大都城鸡犬不留无一活物,见了妇女儿童便抢,数万黑骑每每出征扫荡各地如乌云压顶,草原各部落无不闻之胆寒,更别提主动迎战,久而久之都会躲着他,真是千军万马避黑袍。
黑袍杀神平康王的各种传说,无奇不有,以讹传讹,说的他有三头六臂一般。更有甚者,北境各州府,每每小儿夜啼便以黑袍杀神来了恐吓止哭,立竿见影。消息传回神光太康城,崔韫等人无不以黑袍杀神来调侃大皇子佑杬:“王爷的名声在北境算是彻底坏了哦。”
事实也证明了平康穆王对北胡兵圣用兵路数的推断无误,北胡大军重新夺回幽云城后,都未加固修复,便又马不停蹄的杀向落马洲,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平康穆王一路沿途三百里撒出去的斥候游骑手轮番回报军情,虽然很想与之正面交手,但他终究是克制住了冲动,此时北胡大军气势汹汹,又挟带幽云大战之威,不宜正面交战,况且神光主力大军已经退守幽云城,若黑龙军深入敌境孤军作战,实乃兵家大忌。
平康穆王真是够狠,临走之际还玩了一手攻心计,留给北胡大军的是一万颗北胡人的头颅,一排排的悬挂在落马洲入口的两侧高地上,头颅上因惊恐而无助的表情栩栩如生,整个北胡先锋军如死一般的宁静,乌云压境,天寒地冻,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