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香味,有古怪,有古怪啊。”
内城四桥,南桥所在,李青儿挽起袖子,正不厌其烦的为街上前扑后继赶来的乞儿们分发着羊杂馎饦。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疑,惹得她好奇看去。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身商贾富贵打扮,双手背负身后,挺着个大肚子,正一脸陶醉的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羊杂香味儿。
“奇了怪了,这羊杂是如何煮出这等香味儿来的?”中年人好奇的凑到李青儿身后,探头朝木桶里看去,但入眼可及的只有温热的骨头汤,还有片片漂浮的羊杂碎和面片,根本看不到半点香料的影子。
李青儿见他一身打扮甚是不凡,也不好多说什么,将手里的一碗羊杂馎饦递给面前的乞儿,才转头说道:“这位掌柜的若是无事,还请让一让,眼下还有许多人等着吃饭呢。”
那中年人闻言一怔,抬头看了一眼李青儿,以他多年来的阅人资历判断,李青儿的出身与她身上的装扮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中年人倒也自来熟,指着桶里的羊杂馎饦,问道:“这位娘子,不知道这浓汤是如何煮出来的,加了几味香料,都是何种香料?”
李青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种问题也是可以轻易问出来的?别说自己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他啊,让旁边跟着的护卫提着桶跟上,理都不理他的提问,李青儿直接转身就走。
中年人尴尬的看着李青儿的背影,又见她身旁始终跟着几个带刀护卫,心下微微一怵,暗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没有看清楚形式就冒然发问了,还好人家小娘子没有与自己过多计较。
这时,中年人身后几道身影跟了上来,为首的一人指着中年人的鼻头,道:“好你个何晟,说的,好端端的酒喝一半人不见了,原来是跑来这里调戏人家小姑娘。”
何晟闻言一怔,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李青儿,道:“刘掌柜哪里的话,我没说不请客啊,你也知道我的臭毛病,闻到什么好吃的东西总是挪不开腿,这不,到后院上个茅房,就被这里的香味勾来了。”
“香味?”众人面面相觑,几个人都是朔方东城有名的富贾,闻言都是朝旁边吃得正香的乞儿看去,当看清楚他们碗里的食物赫然就是早上闹得满城风雨的羊杂碎后,几个刚刚吃饱的人差点没吐出来。我的护短师尊
“说说你们的条件?”梁师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开口问道。
使者摇了摇头,道:“没有其他条件,你我双方谈判的前提,便是梁将军先退兵五十里,而且是在明日午时之前,若是没有,我家将军说了,突厥人皮厚,烤起来费碳,但油水多,滋滋香。”
“混账,柴绍真小人也,光明正大打不过我,尽会使这些恶心人的手段。”
梁师都气腾腾的将羊皮卷拿起来,看了又看,随即叹气说道:“退兵五十里,你们干脆直接让我放弃朔方东城算了,也好,我回去就将这份劝降书交给颉利大可汗,让他来与柴绍小儿自行商榷。”
使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被颉利的名头吓到。
梁师都气急,朝两侧的武将喝道:“拔营,退兵。”
“陛下······”武将们还要开口来劝。
梁师都无奈的挥了挥手,他可不敢拿阿史那祢尔的性命开玩笑,要是今日不退兵,明日大唐人极有可能会拿这件事儿来做文章,挑拨自己与突厥各部的关系。
颉利可汗倒是没事儿,突厥其他小王子要是知道自己不把他们的命当命,回头保准处处刁难自己。
所以梁师都也很无语啊,本来后援的大军就要抵达了,被阿史那祢尔这么一搞,直接就只能乖乖的退兵,否则阿史那祢尔一死,自己的地位不但不保,怕是还要去给他陪葬。
朔方东城,北城门上。
站在城头吹北风的程咬金与柴绍相视一眼,转头看向远处熙熙囔囔的梁军大营,结果已经非常明了,梁师都不惜丢掉朔方东城,也要选择保住阿史那祢尔一条狗命。
对于梁师都、杨政道这些依附突厥而存在的小王朝而言,任何一个突厥人的命可能比他们自己都还要重要,可悲又可叹,如梁师都的梁国,杨政道的后隋,对大唐来说都是弹指可灭的小阻碍而已。
他们唯一存在的意义,就如他们对颉利可汗的作用一样,作为一道可有可无的屏障,监视的大唐的一举一动,只是哪一天大唐北上时稍作阻拦的缓冲地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