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突如其来。
广袤北地持续将近两年的干旱,终于迎来了渴盼已久的甘霖。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也可以说毫无用处。
说它及时,趁着天气炎热,还可以补种一茬庄稼。
今年好歹好有少许收成,聊以慰藉。
说它毫无用处,只因为局势糜烂,萧逸联合幽州兵马步步紧逼,直逼北梁皇城。
一场雨阻止不了他们进攻的步伐。
而且……
刘宝顺依旧在发癫。
他倒行逆施,行事疯狂,以杀戮为手段,比之先帝刘章还要残暴数倍。
因大理寺卿杨慕被杀,将他刺激得疑心病加重十倍,除却身边人,他谁都不相信。
甚至连身边人,也被暗中反复调查。
杨慕一死,他大肆杀戮报复。
从这个角度来说,杨慕的死,还有点价值。证明他在刘宝顺心中,是有那么一点点位置。
或许,这能安慰到死不瞑目的杨慕。
眼看山河破碎,江山败亡在即,跟随刘章打天下的这帮老臣子老部下自然是痛心疾首。
不能再忍了!
刘宝顺疯癫至此,已经劝无可劝,毫无指望。
身为与国同休的功勋,关键时刻,定要站出来力挽狂澜。
一场宫变,正在紧锣密鼓筹划中。
杀了刘宝顺的狗腿子杨慕,还有另一个狗腿子皇城司统领。
时间不等人,杀皇城司统领和宫变在同一天爆发。
这一天是金秋八月,却还不到秋收时节。
只因为雨水来的太迟,补种的庄稼还不曾成熟。
果树枝头挂着有限的果实。
干旱,雨水不足,造成今年的果木收成也是令人叹息。
不过,今年的水果远比往年更甜,只因光照充足。
一声巨响,紧接着皇宫方向浓烟滚滚,火势冲天而起。
远远的,就听见令人心惊肉跳的喊杀声,分明是有大事发生。
北梁皇城的小民,最近两年早就被训练出来。
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收摊,急匆匆回家关门,闭门不出。
只要家中有吃的,坚决不开门不出门,如此方能保命。
若是仗着胆子大出门,多半都会成为刀下亡魂,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小民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权贵召集私兵部曲,以待战事。
所有人都望着皇宫方向,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皇帝疯癫到要将宫里伺候的人全都杀光吗?
疯了!
疯了!
一定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才会遇上如此疯癫的皇帝,只知杀戮,不懂治理。
就算干旱影响,局面都还在控制内。
偏偏皇帝脑子抽筋,亲手将好好的可控的局面给一刀斩杀,造成如今不可收拾的混乱局面。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对北梁彻底失去了希望,没有指望了。
趁着命还在,明儿一早城门一开,全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另寻活路吧!
火势越演越烈,隔得老远,仿佛都能感受到烟熏火燎的痛苦,以及混杂其中的血腥味。
看这情况,恐怕不光是皇帝发癫,还有别的人跟着一起发疯。
皇宫火焰,兵马出动。
踏踏踏……
整齐的奔跑声,马蹄声,怒吼声……
整个晚上,都充斥着皇城内所有人的耳膜。
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除了小儿,没有人能放心入睡。
所有人都紧张着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天,蒙蒙亮。
喊杀声远去。
皇宫那边,也有人在救火。
事情结束了吗?
……
皇宫内,此时此刻,终于到了摊派的时候。
刘宝顺衣衫凌乱脏污,头发散乱,脸颊上还有烟火灰尘,总之就是一身狼狈。
他手持利剑,用利剑支撑着身体,稳稳地站在金銮殿上,眼神犹如凶狠的野兽。
然而……
此刻,他如何凶横,也仅仅只是一头困兽。
上百将士将他包围在中间,每个人手持大刀,刀面上还有不曾干涸的血迹。
跟随刘章打天下的老臣子老部下们从容出现在金銮殿上。
“陛下无恙否?”
“哈哈哈……”刘宝顺放声大笑。
他挥舞着利剑,形容疯癫。
周围的将士个个如临大敌,随着他的进退而进退。
他怒骂道:“有人告诉朕,你们在阴谋策划一场宫变,朕始终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同你们反目。
朕愿意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能悬崖勒马。
却没想到,朕的信任终究还是错付了人。你们悍然发动宫变,对得起先帝吗,对得起朕吗?”
“陛下休要胡说!如果你信任我等,就不会昨晚的杀戮。分明是陛下先要置我等于死地,我们只是无奈反抗。”
“放屁!”刘宝顺怒指这群老臣子,“你们背叛了朕,背叛了大梁,背叛了先帝,你们是乱臣贼子。
你们发动宫变,朕技不如人,输了一筹。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但是,朕就算是到了地府,也会等着。等着你们下地府的那一天,再同你们一一算账。”
愤怒的臣子站出来,“陛下倒行逆施,只知杀戮,简直是丧心病狂。
好好的江山,弄得民不聊生,烽烟四起,世家反叛,乱民如蝗虫过境。
两年啊,仅仅两年时间,大好江山满目苍夷。究竟谁才是大梁的罪人?分明就是陛下!
我等就算下了地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