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发榜。
这是一段难熬的日子,也是一段疯狂的日子。
王秀才从早到晚见不到人,美名其曰是在社交。
反正考试没了指望,那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多认识一些人。
等到将来,他在衙门扎根后,这些人脉关系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许充之说他考虑得真长远。
但他对于这些刚刚结识的人,能否在将来派上用场,心中十分怀疑。
他借口温习功课,婉拒和王秀才一起出门社交。
平阳郡的秋日,天高气爽,市井繁华。
远处的仙鹤山,在晴朗的日子看得格外的清楚。
听闻通天观求签格外灵验,他担心自己考不上举人,心头焦躁不安,不如上山求一支签让自己安心。
不再迟疑,带上一些钱,果断出门往仙鹤山而去。
为了赶时间,他特意花费一文钱,乘坐了一辆马车上山。
车马店的马车,一趟不拉足七八个人,都不肯移动半步。
仿佛少拉一个人,就要亏掉马匹的粮草钱,车夫的工钱。
简直太遭人恨。
“赶车的,几时出发啊?”
“快了,快了!”
车夫稳稳坐着,乘客们一个个无聊得很,左右张望,或是闭目养神。
这是一辆没有车棚的马车,明晃晃地敞着,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许充之假装孤高,实则内心慌得一匹。
他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城市‘公共交通’,也不知该露出笑脸合适,还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更合适。
终于……
马车又迎来一位客人。
车夫十分满意,拉起缰绳,大喊一声,“出发了!都坐稳了啊!”
许充之对最后上车的人很好奇,因为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而且看上去是个很聪明的读书人。
杨慕就是最后上车的人,挤在马车边缘,勉强坐着一个位置。
他也注意到了许充之,读书人的气质无法遮掩,而且看上去有点傻乎乎。
想来,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学渣。
许充之:“……”
身为半个学渣的他,很自觉地移开目光。
宗室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容易引起误会。
而且,对方一副高冷,不太好惹的样子。
他最想和这类人打交道。
特么的,被人欺负了,自己还一脸懵逼。
马车摇摇晃晃,沿途的风光,还是极好的。
枝头挂果,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走出十来里后,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到最后,只剩下两位读书人,一直要坚持坐到仙鹤山山脚下。
许充之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冲杨慕小哥笑了笑,主动说道:“我去通天观。”
杨慕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一样!”
咦?
竟然也是去通天观。
许充之笑了起来,“真巧。”
杨慕扭头,不再说话,主动结束了这场尬聊。
山脚到,下马车,沿着石阶登上。
杨慕上山速度极快,显然是经常走这条路,一个转弯,就远远地将许秀才甩在了后面。
许充之气喘吁吁爬上山,进了通天观,真是个好去处。
现在台阶上坐下,喘匀了气息,再去抽签。
满心虔诚,终于抽出了属于他的那一根签。
自有道人接待他,为他解签。
中平!
何意?
他很紧张。
“你所求之事,顺其自然即可。”
“我能心想事成?”
道人笑而不语。
许充之“啊”了一声,心头失落,估计举人功名是没指望了。
下山后,就收拾包袱。
发榜日,就是他启程回家的日子。
还是学王秀才,趁着秀才功名还值钱的时候,赶紧托人在衙门里面找一个差事。
无论如何,先混入官门,将铁饭碗捧起来,才是要紧的事情。
心情有些郁结,不急着下山,就坐在石阶上看着远处风景,以慰沮丧的心情。
此时此刻……
杨慕小哥的心情,同样是郁结在心。
他给吴道长磕了三个头,“一年多来,承蒙道长关怀,学生受益匪浅。学生决定接下来的日子专心致志准备明年的春闱,不能时常上山,请道长谅解。”
吴道长“哦”了一声,“秋闱成绩出了了吗?既然还没公布,你怎知这回一定能考上?”
杨慕掷地有声地说道:“学生有信心!”
“贫道听闻此次的策论,难倒了很多人。你的策论如何?可有把握?”
“学生有把握,这一回肯定能榜上有名。”
“若是名次不如意,你会介怀吗?”
秀才科,杨慕拿了第二的成绩。
如果举人科,排名不理想,他会钻牛角尖吗?
杨慕明显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学生不知!应该会介怀吧。”
吴道长笑了起来,“以后好生读书,若有为难之处,尽管上山。记住贫道的话,直面内心,任何时候都不要自弃。”
“多谢道长!学生有个疑问,藏在心中许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
“听闻道长会看面相,道长如此关怀学生,莫非学生的面相有异?”
吴道长神情莫测,不急不缓地反问他,“你心里头肯定有过许多地猜测。估摸着,你会想是不是自己将来飞黄腾达,贫道才会特意关照你,对吗?”
杨慕绷紧了一张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