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和刘宝顺交了底。
他是奉命护送对方回去,确保一路平安。
“……朝臣攻击殿下,陛下一个字都不信。我们一起作战这么多年,殿下你的脾气大家都清楚。私自调动兵马,肯定是遇到了紧急情况,来不及请命。这一点,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派末将来接应殿下,确保殿下一路平安。”
刘宝顺心头一乐,“这么说,父皇从一开始就预料到,有人会按耐不住,行刺本殿下。”
老陈点点头,“万事皆有可能。今晚高兴,不过殿下还是要少喝一点。明儿一早,我们就启程回皇城。对了,听你下面的人说,你们这一趟是去抓人?不知抓了谁?殿下可否透露一二。”
刘宝顺嘿嘿一笑,凑在老陈耳边,悄悄透了底。
老陈惊得眼珠子都大了一圈。
“天啦,天啦……殿下这一趟是立下了旷世大功,解决了陛下的心腹之患。”
“哈哈哈……都是侥幸。未免路途上出现意外,还请陈将军暂做保密。”
“殿下放心,规矩我懂。这么说,今日白天地刺杀,有可能是恒益侯狗急跳墙!”
刘宝顺轻蔑一笑,“你相信恒益侯萧成礼有胆子玩刺杀?还能如此准确地掌握本殿下的行踪?要知道,今儿出门,我都是临时决定,走的也都是繁华路段。这座城池啊,就是个筛子,哪哪都是眼线。”
老陈一听,悚然一惊,不敢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太危险!
老陈可是立志要享受荣华富贵的男人,自然要离着危险越远越好。
他不怕上阵厮杀。
明刀明枪地拼杀,拼得是本事和运气。
涉及到动脑子的拼杀,尤其是皇位争夺,他自认为自己没那本事。
所以一定要远离是非!
……
数日后,刘宝顺提溜着邓少监,进宫去见刘章。
刘章已经事先得到老陈的禀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为了进宫面圣,邓少监被特意清洗过,身上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若非脸上还残留着青紫痕迹,以及瘦削的脸颊,还以为他是代表恒益侯萧成礼出使北魏朝廷。
刘章见到他,很是唏嘘感叹。
“邓先生,分别一年,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人生无常啊!”
邓少监哈哈一笑,微微一躬身,“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筹谋几十年,你终于如愿以偿,登上皇位。只是有一事不明。”
“先生请讲!朕也想听听先生的高见。”
刘章绝对是个儒雅的武将,也是个儒雅的皇帝。
看他面相,很容易给人好感,让人信服。
他的外表,使得人们很难将他和逆臣反贼联系起来。
有一张具有观众缘的脸,就连造反事业,都比其他人走得顺一些。
这个看脸的世界!
但……
他动起手来,没人能比他更心黑手辣,更为果断!
邓少监拱拱手,正色道:“陛下已经登基,为何还要沿用国号‘魏’,这是自取灭亡啊!陛下是因为不自信,还是有什么顾虑?咱家以为,无论有多少顾虑,陛下是时候改一个国号。”
刘章轻声一笑,“朕要是没记错,邓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大魏气数未尽,气运依旧在‘魏’。朕沿用国号,沾染一点大魏王朝的气运,有何不可。”
邓少监一脸严肃,“陛下此话谬误。咱家的确说过大魏王朝气数未尽的话,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大魏王朝江河日下,正在走下坡路。一个落魄的王朝气运,陛下确定要去沾染吗?就不怕沾染上厄运。”
“哈哈哈……邓先生一如既往,口舌伶俐,叫人无法反驳。国号的事情,多谢邓先生提醒,朕自有主张。现在,我们还是聊一聊正事吧!”
刘章根本不入套。
邓少监莫可奈何,只能打起精神,应付今日真正的战斗。
“咱家也想和陛下聊一聊正事。就从司马斗死亡开始说起吧。”
“朕洗耳恭听。”
“当初我们双方商量好,诛杀反贼司马斗,扶持萧氏皇族成员登基称帝,便是萧成业。为何萧成业登基称帝才区区一年,就会被人杀死?咱家知道,李娉婷杀了萧成业。那么,陛下是不是也在暗中推了一把,才有了萧成业身死道消的结果?”
邓少监说话没有半点客气,直接抛出最严厉地指控。
刘章轻叹一声,“萧成业的死,朕的确有些责任。但不是邓先生你理解的那样。朕的责任,在于没有做好保护工作,没有提前预料到李娉婷有决心弑夫。”
邓少监哈哈一笑,“陛下言下之意,没有暗中推一把?”
刘章轻蹙眉头,“朕现在的处境,邓先生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并不是登基称帝的时机,朕从一开始就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坐上来,四处不宁,不少人都说朕得位不正,乃是窃国大贼。朕很为难啊!”
“陛下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没少杀人啊!这几个月,兵马频繁出动,四处平乱抓人。好些个世家,都被陛下连根拔起,死伤惨重啊!”
邓少监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刘章轻叹一声,“朕也是没办法!北地不能再乱下去,必须给百姓一个太平年月。那么,朕只能将所有反对者斩草除根。”
“陛下就不怕杀得越多,反对声音越大吗?”
“把所有反对声都杀光,朕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