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哥听她这么一说,也有点急。
“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我们俩种不了多少地,又是干旱,今年种地肯定没收成。我们只能靠手艺吃饭。”
王元娘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脑子转得快。
沈小哥跟着她发愁,“可是东家都开始减少产量,我们又不能离开富贵山庄,每天还是要干活。除了给东家做活挣钱,我们还能靠手艺去哪里挣钱?”
王元娘也在愁这件事。
两口子都是靠富贵山庄吃饭。
富贵山庄一旦陷入危机,两口子的生活就会受到影响。
不管是旱还是涝,人都要吃饭。
吃饭要有粮食,地里粮食减产,就得花钱买粮食。
挣钱门路少,叫人发愁啊!
王元娘想了想,说道:“先攒粮食。以后每餐少吃些。”
沈小哥没意见,点点头,“听你的。”
王元娘又说道:“改明儿我去和四季布庄的伙计聊聊,问问他具体的情况。若是价格合适,再攒一点布匹。”
“攒布匹做什么?家里有穿的。”沈小哥有点懵。
王元娘白了他一眼,“我是担心布匹涨价,年底万一有个意外,布匹还能换点粮食。”
“布匹会涨价吗?”
王元娘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大概七八岁,也是大旱。那年冬天,家里穷得开不了锅,人都要饿死了。是我娘拿出半匹她出嫁时陪嫁的布匹换了粮食,我们一家人才活了下来。
我还记得,爹爹和娘亲说话,说是不光粮食涨价,其他东西全都涨了,布匹比以往贵了一倍还多。幸亏存了半匹布匹没舍得用,才能换回粮食。”
“那就听你的,攒点布匹应急。就算年底布匹没涨价,也可以用来做衣衫。”
王元娘不识字,却能将事情一件件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觉着不光要攒点布匹在家里放着,还要攒一点酱料酱菜,攒一点红糖。
万一这些全都涨价,以后去买,就会花更多的钱。
她还决定等爹爹来赶集的时候,仔细问问当年干旱的情况,是不是所有东西真的都涨价?
沈小哥提醒她一句,“东西别攒太多。说不定明儿就会下雨。”
“我看难!从过年到现在,一滴雨都没落下来。这种天气,至少都会旱一整年。”
沈小哥笑话她,“你这么有经验啊?”
王元娘抿唇一笑,“我有个习惯,我喜欢记天时。而且,我记性好。”
若是她读过书,定然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沈小哥连连点头,认可。
元娘的记性的确不错。
就是灵性不足,至少比不上他。
手工艺这一块,作坊上百号人,他若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手工艺,他的灵性天赋,大师傅都说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离开了手工艺,其他方面他只是平平。
王元娘则不然,各方面都比较拔尖。
她是长女,责任在身,事事要强,处处拔尖,脑子锻炼得特别聪明。
只是可惜,没读过书,也没机会接触书本文字。
王元娘决定,每天下工后,接一点手工活来做。
沈小哥编竹制品,做木工活。
他手艺好,可以卖给南北杂货铺。
南北杂货铺常年收购各种手工艺品。只是要求比较高,一般的手工艺品,南北杂货铺根本看不上眼。
沈小哥手艺没得挑,不怕南北杂货铺不收他的货。
王元娘则从四季布庄接到一份打鞋底的活。
她用粮食换了棉布,四季布庄的计掌柜才肯给她一份打鞋底的活。
计掌柜说了:“我们布庄所有针线活,都是由京城的大师傅亲自上手。做工精细,绝非常人能比。不过,打鞋底这活,你若是不嫌累,倒是可以做。我们布庄出碎布头,出米浆,你出工,你可愿意?”
王元娘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下。
她怕晚了,这活就被别人抢走。
这样一来,夫妇二人,都有了两份收入。
纺织工坊一份收入。
下工之后,沈小哥忙着做手工活,她则忙着打鞋底。
夫妻二人,夫唱妇随,倒也其乐融融。
……
干旱持续,气氛就开始变得有点紧张。
说到底,整个富贵山庄,九成以上的人,都是看天吃饭。
尤其是那些租种田地的流民和乡农,一想到干旱,粮食减产,头发都愁白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位有良心有远见的东家。
农耕用水,暂时还能保证。
东家没有禁止大家从池塘引水灌溉田地,这让紧张的众人,长松一口气。
就怕遇到那种恨不得所有人都破产的东家,明明池塘里面有水,却不准佃户取用。
眼睁睁看着田地干旱,庄稼枯死,人都绝望了啊!
越来越多的人朝富贵山庄而来。
有流民,有周围的乡民。
燕随如临大敌,责令侍卫三班倒,确保山庄的秩序和安全。
同时组织人手,加盖围墙和篱笆,
尽量将一些不安分的人隔离在山庄外面。
对于进入山庄做买卖的人,也有了警惕。
三条通往外面的道路,都设下了关卡。
熟面孔,还好,基本上都能顺利通行。
对于生面孔,侍卫们格外警惕,总要查问一番,才肯放行。
贩夫走卒,众多行商,自然有颇多怨言。
但是为了山庄的安全,必须这么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