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一番叮嘱,敢情是白说了。
燕云歌左耳进右耳出,心中打算,丝毫未受影响。
萧氏揉着眉心,头痛。
闺女有主见是好事。
可太有主见,有时候也叫人烦恼倍增。
燕云歌为了宽她的心,装作听话的样子。
萧氏戳着她的额头,“少来!假模假样,骗骗外人还行。你是我生的,你眉眼一动,我就知道你在耍什么心眼。总而言之,到了京城给我收着点,不可鲁莽。你敢挑事,就得有本事平事。别等出事后,哭哭啼啼找我善后。”
燕云歌笑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哭哭啼啼求人善后。
她求人善后,向来都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哭哭啼啼,不是她风格。
萧氏被她逗笑了。
“你这孩子,一肚子心眼。我不怕你吃亏,就怕你风头太盛,引来四方关注。通常情况下,太过高调,都不是福。”
燕云歌赞成这话。
做人就得低调,但行事可以高调。
她不能说话,只能做。
所以就显得她特别高调。
这都是人们对她的误解。
萧氏抿唇一笑,“心里头又在琢磨什么?你啊,想法一出接一出。云琪,到了京城你得好生看着云歌。”
燕云琪点头应下,“母亲放心,我一定看好四妹妹。无论她去哪里都必须带上我,否则不准出门。”
燕云歌苦着一张脸,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多了一个跟屁虫。
燕云琪捏着她的脸颊,“谁是跟屁虫?四妹妹,你说啊,谁是跟屁虫?”
燕云歌怕了,忙指着自己。
她是跟屁虫,天下第一跟屁虫。
燕云琪抿唇一笑,“四妹妹的脸颊真嫩,难怪以前大姐姐有事没事,就爱捏捏四妹妹的脸颊。”
燕云歌委屈,她的脸都快被捏变形了。
两姐妹辞别萧氏,回到房里。
一人一张床榻。
燕云琪翻来覆去睡不着,“四妹妹,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你不紧张吗?”九州灯记
燕云琪哪能不惊慌。
她拉着燕云歌的手臂,“四妹妹,家里就数你最聪明。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会想到皇子选妃上面?你根据什么做出这个判断,让我参考参考。”
燕云歌没有推辞。
重新拿出一张白纸,写道:“母亲同皇帝一家有仇,这点基本可以确定。母亲亲口承认,她和皇帝不熟,小的时候只见过几面,话都没说过几句。时隔二十年,皇帝突然下旨召母亲进京,还说甚为想念,你不觉着古怪?”
燕云琪连连点头,“的确古怪。”
燕云歌了然一笑,写道:“既然有古怪,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朝廷想趁机收父亲兵权,世人皆知。恐怕这次进京,不光是要刁难母亲一通,肯定还有别的企图。我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指婚。”
燕云琪不解,“为何是我们燕家?皇帝一家和母亲有仇,怎么愿意娶一个仇人的闺女?”
“恶心人啊!拿捏软肋……总之目的多了去。再说了,区区一个皇子妻,舍了就舍了。大不了过几年把你弄死,重新再娶一个。”
燕云歌笔锋锐利,当写道“弄死”二字,力透纸面,带着肃杀之气。
燕云琪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她嘀咕道:“难怪燕云芝那么怕你。四妹妹严肃的样子,的确蛮可怕的。”
燕云歌抬头,冲她咧嘴一笑,笑得阳光灿烂,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
燕云琪心头一宽,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抱着燕云歌,悄声说道:“如果四妹妹预判正确,不得不嫁,我自然会嫁过去。但是妄想‘弄死’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谁死谁活,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就算我的夫君是皇子,我也敢一刀捅死他。”
燕家儿女,就没有一个怕事的。
成长于兵家必争之地,见惯了战争和生死,对燕家儿女来说,杀人只是等闲。
燕云歌又宽慰她,写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二姐姐有个心理准备就行,别自己吓唬自己。”
燕云琪“嗯”了一声,重重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自己吓唬自己。看来,得想办法和丁常侍打好关系,有备无患。”
二姐姐睿智!
燕云歌比划大拇指,公然拍马屁。